为什么不立刻抓捕马屿?
张庸其实想不明白。或许是李伯齐另有安排?
毫无疑问,马屿就是叛徒。是他出卖了阎广坤。他必须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军统的家法,是没有饶恕可言的。
然而……
现在还不能动他。
非常不爽。
马屿又在当铺里面,不知道和日谍商量什么,迟迟没有出来。搞得张庸没办法动手。
难道就在这里一直等?傻傻的等?
当然不是。
看看时间,张庸决定去找第三头肥羊。
其实不用找。这头肥羊刚好从旁边路过。同样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尖头的。没看清什么牌子。
但是,可以肯定,这年头,有资格坐小汽车的,无论是公家的,还是私人,都绝不是一般人。
好,就是他了!
人要。车也要。
正好,那辆黑色小汽车停在隔壁的街道。在一个小洋房门口。
张庸立刻挥挥手。带着人围拢上去。
不久以后,从小洋房里面出来一个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颇有几分姿色。
明白了,原来是开车接小蜜来着。
好机会。
动手!
在女人上车的瞬间,曹孟奇和吴六琪从旁边杀出。
打开车门。迅速的将两人控制。
张庸来到车边,朝里面看了看。发现是一个中年男子。地中海发型。挺富态的。大肚腩。
不愧是日谍。相当的镇静。哪怕是被黑洞洞枪口指着脑袋。
相对来说,那个女人就惨了。花容失色。身体仿佛在筛糠。
“下来!”张庸摆摆手。
“别杀我,别杀我,大哥,我,我……”那个女人一个劲儿的求饶。
张庸用眼神示意。
曹孟奇于是一巴掌切在女人脖子后面,将她打晕。然后带走。
没事。不关你事。我们找的不是你。
“下车!”
张庸对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始终不动。好像是要做钉子户。
结果,吴六琪上去,一把将他拽下来。然后将他推搡到小洋房里面。
“你们是谁?伱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日本人。”
“你……”
中年人的脸色顿时绷紧了。
显然,这个秘密被揭穿,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隐藏身份,是和日本人无关的。
然而,他很快又反应过来,冷笑着说道:“你们有什么证据?”
“我们需要什么证据呢?”张庸坐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你是不是日本人,我们并不关心。”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裘天来。从天津卫来北平发财。正好遇到你。这就是缘分啊!”
“你们想要打劫?”
“不要说的这么直白。我只是暂时有点困难,想找你周济周济。等我缓过劲来,肯定会双倍还你的。他日我成大事,我封你做大将军,风风光光,封妻荫子,世袭罔替……”
“你想造反?“
“嘘!我要做什么,不关你事。仙子阿,我只希望你拿出诚意来。”
“你们休想!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们!”
“不要这么没有同情心……”
张庸随手拿出沉甸甸的锤子。
旁边自然有人将中年人的手掌按在茶几上。将手指敞开。
“你……”
“别……”
“我给!”
中年人立刻三连。忙不迭的叫起来。
要命。这些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居然随身带着那么大的榔头?
晕!
见过凶残的,没见过这么凶残的。
这一榔头下来,他的手掌还能用吗?恐怕里面的骨头都要变成渣渣啊!
“你看,我就说你是有诚意的嘛!”
“车上……”
“车上的,我们已经拿到了。但是太少。只有几百大洋。”
“你,你们……”
“通知你的手下拿钱来。否则……”
“别,别……”
中年人额头冷汗直冒。
背后也全部都是冷汗。被吓的。真的。
张庸手里的榔头太可怕了。
从来都没有见过用榔头威胁别人的。谁能想到,榔头居然那么可怕?
这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家伙,一旦用力,是能够将天灵盖都砸碎的!
“我给,我给!”中年人哭丧着脸。
在要命和要钱之间,他非常明智的选择了前者。
命都没了,要钱何用?
张庸拍拍对方的肩膀。
唉,这些潜伏在北平的日寇,就是水平高啊!
你看,都不用动手,就自动自觉的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大家都省事。他喜欢这样的。
说这边是蓝海。真的没错。
他一条大鲨鱼突然杀进来,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爽!
“我,我,我要打电话……”
“忘记问了。阁下是哪位?”
“我,我……”
“你不说,我能查到的。”
“我,我叫陶、陶文瑞,是,是……保商银行的董事……”
“哦?”
张庸顿时眼神一亮。
保商银行?董事?哎呀呀,这个好,这个好……
我特么的必须揍你一顿!
“啪!”
“啪!”
扇对方耳光。
没有用专用鞋垫。用的是自己的手。
生气。
非常不爽保商银行的银票。
为什么不能全国通用?为什么只能在华北使用?啊啊啊,搞个银联不行吗?
别人清朝时候的银票,都能全国通存通兑。就你们保商银行的不行。只能华北挣钱华北花,一分别想带回家。搞得老子那么多保商银行的银票,却一点都不高兴。
没办法带出去啊!
没办法花出去啊!
平津两年后很快就会失陷,还出去以后也是日本人的。
太亏了。
等于是白干。白抢了。
所以,不揍这个家伙怎么行?憋了一肚子气!
“啪!”
“啪!”
又是两巴掌。
手痛了。这才悻悻的住手。
“别打!”
“别打!”
陶文瑞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莫名其妙的被人抓住。然后暴揍一顿。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能不伤心吗?能不委屈吗?
奇怪……
害怕反而不是很害怕。对方只是抢劫而已。
可是,对方真的是抢劫吗?
感觉不像。
知道是日本人,还敢抢劫的,还真是没有几个。
“去打电话!”
“是,是……”
陶文瑞暗中想要通风报信。
我是日本人。你居然想要抢劫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走!”
张庸带着陶文瑞去打电话。
当然不是回去裘千尺车马行了。而是来到附近的一个旅社。
这年头,哪怕是北平,很多旅社也只有一部电话。需要交钱才能打。而且价格很贵。往往需要三块钱(北平当地纸币)起步。
“别耍花招。”张庸警告对方。然后故意站远一点。
其实是提醒对方,你现在可以耍花招了。我给你机会。将你认识的人都叫出来。我正好收拾。
这个陶文瑞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日本人。
张庸也懒得一个一个的上门抓捕了。就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不敢,不敢……”
陶文瑞表示自己很听话。事实上已经想好主意。
他开始拨打电话。确信张庸没有盯着他。于是悄悄的拨通了松井公馆的电话。他和里面的人熟。
“刘先生,我是陶文瑞啊……”
“我现在需要一笔资金。请你到中升面粉厂去提取好吗?”
“我在北国旅社……”
陶文瑞一边打电话,一边眼角悄悄注意张庸。
结果意外的发现,张庸正在悄悄的看美女。旅社对面,恰好有几个青春年少的女子低头走过。
她们都穿着月白色的旗袍,显得窈窕颀长,高雅端庄。
“八嘎……”
“丑陋的支那人……”
陶文瑞暗暗鄙视。越发相信这个“裘天来”就是混道上的。
这样的人,只要松井公馆出面,直接将他们全部收拾。胆敢冒犯大日本帝国,他们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打完没有?”
张庸忽然回头。不耐烦的吆喝着。
那几个漂亮的姑娘都走过去了。哎。真的不错。还是大城市美女多啊!
“打完了,打完了……”
“什么时候送钱来?”
“马上,马上!”
“别耍花招!”
“不敢,不敢!”
“哼!”
张庸冷哼一声。
然后努努嘴。吴六琪上来,将陶文瑞打晕。然后拖走。
这个家伙不老实。眼神闪烁。绝对是在耍花招。所以,揭下来的事情,和陶文瑞没什么关系了。埋伏好。等着敌人上钩吧!
倒是要看看陶文瑞联系的是什么人。有没有价值。
安排埋伏。
当然不是在旅社内部了。
日寇已经知道这里有人。不会贸贸然的闯进来的。
在哪里埋伏?
当然是在外面。在日寇的必经之路上。
半径400米范围内,有很多可以埋伏的地点。保证日寇还没反应过来,就会被打闷棍。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五个小红点就出现了。
都是紧靠在一起的。
一看就是同一辆车。
看来,这些日寇也不咋的。五个人挤一辆车。
举起望远镜,看看是什么车。发现是一辆最常见的黑色雪佛兰小汽车。车况还可以。
行,这辆车马上就姓“裘”了。加上陶文瑞这一辆,他现在差不多算搞到两辆车了。
唉,给戴老板打工还真是有难度。什么都要自己搞。还没得休假。
别人后世996,自己现在就已经007了。
还好,他懂得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默默监控五个日寇。
发现他们进入两百米距离以后,开始放慢车速。
最终,在距离旅社一百多米的地方,停车。然后五个日寇全部下车。然后散开。分成两路靠近。
不久以后,五个人又全部分开。变成了独自行动。
五个人的身上都有武器标志。
来者不善啊!
日寇也是头铁。十分自信。五个人就想要包打天下?
好嚣张……
估计是二十九军的软弱给的勇气……
不久,五个日寇都靠近了旅社。但是都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静悄悄的观察动静。
机会来了。
张庸静悄悄的带人靠近。
可惜,不能开枪。
忽然看到哑巴拿出一个小针筒。
张庸好奇的看着对方。这个吕小布,不会是万花筒吧?
这是什么东西?
传说中的吹针?
可以在短距离内将淬着麻药的银针吹出去,然后目标就中毒了?
瞎扯淡……
那是武侠剧!不是谍战剧!
一枚小小的银针,上面能附带多少的麻药?能起效果吗?
果然,哑巴摆弄了一下。又收起来了。
张庸暗暗皱眉。这个哑巴。到底是学会了多少邪门的功夫?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上!”
两个特工立刻扑上去。
那个日谍察觉不对,试图转身。却已经晚了。
日谍犹豫了一下下。
他身上有枪。但是,他不敢轻易开枪。
这里是北平。不是其他地方。一旦开枪,很容易惹来大量的士兵。场面无法控制。
“好!”
“好!”
张庸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是在赌日寇不敢轻易开枪。虽然大家都有枪。
这里是北平。不是天津卫。
二十九军军部就驻扎在北平。这里是二十九军大本营。对枪声非常敏感。
在天津卫,他带着队伍和日寇宪兵大打出手都无所谓。甚至掷弹筒都动用了。可是在这里,却不敢轻易响枪。否则,可能会惹来源源不断的士兵。然后就很难解释了。
处座在这里上不得了台面。
委座的话在这里也不好使。
那些假冒中国人的日寇,如果因为开枪被抓住,估计也很难脱身。
搏斗。
拳打脚踢。
五个打一个。
“八嘎……”
日寇很快支撑不住。又急又怒。
张庸在旁边看着,发现这个日寇其实挺能打的。是高手。
换了其他人,当场就被按住了。根本没办法反抗的。可是,这个日谍居然支撑了好几下,楞是没有被按住。
然而,日谍终究是只有一个人。扛不住曹孟奇等五个人。
最终,日谍被按倒。
上手铐。上麻绳。五花大绑。
“你们做什么?”
“你们是谁?”
日谍又急又怒。即使被抓,也是相当不服气。
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没办法,别人是日本人。此时此刻的日寇,失礼如日中天,所有人都是野心膨胀,怎么可能服输呢?
于是继续暴揍。
直到日谍再也没有力气叫唤为止。
张庸这才慢悠悠的上前来,好整以暇的问道:“钱拿来了吗?”
“八嘎!”日谍暴躁的回答,“你敢问我们日本人要钱?你是谁?我告诉你,我是松井公馆的人,你识趣的赶紧滚!”
“没有拿钱?”张庸有些不高兴了。
“八嘎……”
“啊……”
日寇的声音戛然而止。
却是张庸突然拿出匕首。一刀封喉。一击致命。
我要钱……
你居然没拿来……
那……
去死吧!
“呃……”
日寇死不瞑目。
他怎么都无法相信。对方会直接动手。
而且,还是直接杀招。
这是……
完全不拿日本人当回事啊!
啊……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然而,他的意识很快消散。
张庸拔出匕首。将日谍尸体按倒。直接趴在地上。然后踩上一脚。
将带血的匕首在日谍衣服上擦干净。
若无其事。
继续去找第二个。
既然没带钱。那就全部干掉吧。
第二个日谍听到了一些动静。
他鬼鬼祟祟的从侧面移动过来。小心翼翼。忽然感觉背后有风声。
然后……
就扑倒在地上了。
闷棍不是张庸打的。是吴六琪。
力气用大了。
直接就挂了。
“老六你……”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
吴六琪嘴碎。
他不习惯从背后暗算别人。
每次战斗,他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都是正面硬杠。
谁知道目标这么不经打。
就这么一棍子下来,居然就打死了?什么弱鸡……
好吧……
去找第三个。
再也不要吴六琪出手了。
曹孟奇也不行。
这两个家伙都会要人命的。
第三个日谍也听到了一些动静,悄悄查看四周。
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转过一个拐角。眼神突然呆滞。
前面好多人。
全部看着他。
日谍:!@#¥%……
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人?什么人?
他们想要做什么?
无数问题纠缠……
忽然感觉脑后一阵剧痛,跟着就坠入黑暗。
张庸提着山楂木棒从后面走出来。不错。自己才是打闷棍的高手。力度掌握的刚刚好。
恰到好处的打晕。然后捆绑。再拍拍脸,日寇就醒来了。
迷迷糊糊醒来的日寇,茫然的看着四周。感觉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又暂时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良久……
大眼瞪小眼……
“你们是什么人?”
“长话短说。钱带来了?”
“你们到底是谁?”
“这个你不要管。就问你们带钱来了没有?”
“八嘎!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松井公馆的!我们是日本人!你们……”
然后是模糊不清的声音。
张庸不耐烦的。看对方唾沫横飞的,摇摇头。
马上有人上来,将匕首插入日谍的嘴巴里,一阵乱搅。让你叫。让你叫。让你叫嚣……
日谍很快就晕过去了。最后干脆结果了。
没办法,嘴巴都完全绞碎了。就算是想要招供,都没有机会了。
去找第四个日谍。
这个日谍倒是十分隐忍。潜伏着丝毫不动。
他潜伏的位置也是非常隐秘。如果不是有地图提示,可能根本就找不到。但是现在……
“咚!”
张庸朝他日谍扔了一个石头。
石头落在日寇的旁边。差一点。没有砸中。唉,专业技能堪忧啊!
日谍急忙回头。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暗暗吃惊。急忙换地方。
很快找到新的地点。重新潜伏下来。
结果……
“咚!”
片刻之后,又有一块石头落在他身边。
这一次依然没有砸到。
张庸对自己的手非常不满。准头那么差?
还好,惊吓日寇的目的达到了。
两次两次被石头袭扰,那个日谍顿时大吃一惊。明白自己已经暴露。别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急忙转移……
急匆匆的走出一条狭窄的胡同……
忽然感觉脑后一阵刺痛,跟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庸暂时不审问。继续去找第五个。
第五个日谍已经开始进入旅社。在门口到处张望。
没有看到陶文瑞。他感觉情况不对。于是快速离开。回到自己的车。急匆匆上车。
然后……
背后伸出两把枪。顶着他脑袋。
“下车!”
“你们是什么人……”
“啪!”
被当场打晕。然后拖走。
将剩下的两个日谍拖到旁边的一个空房子。张庸才开始审问。
“钱呢?”
“什么钱?”
“我听到的。陶文瑞让你们去中升面粉厂提钱。”
“我们没去。”
“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
“呃……”
那个日谍当场毙命。
一刀封喉。
这是张庸跟余乐醒学的。
叫你合作,你不愿意。那就去靖国神厕反省吧!
擦擦手。
暗暗表示草率了。
自己学到了皮毛。没学到精髓。
别人余乐醒一刀进入,自己的手都不沾血的。但是张庸沾了。
唉,果然是隔行如隔山。自己还是不够专业啊!
算了,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于是示意其他人来审。
“我来!”
吴六琪上来。
张庸闭眼。懒得看过程。
捂着耳朵,以免听到日谍的惨叫。
结果,一分钟不到,日谍就老老实实的招供了。
“钱,钱,准备好了。但是没有拿。”
“在什么地方?”
“中升面粉厂。”
“现在去拿可以吗?”
“可以。”
“走!”
张庸这才转怒为喜。
能拿到就行。他现在一穷二白的。很着急这笔钱。
什么?随身空间里面有钱?
开玩笑!
那可是自己的救命钱,怎么可能拿出来公用!
何况,那是在天津卫,在金陵,在上海滩,在汉口赚的,怎么能拿到北平来花?
当然是要在北平赚钱北平花了。
这里可是一片蓝海。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焉能错过?
正好有两辆车,立刻坐车前往中升面粉厂。
留下曹孟奇看家。将金秀珠和哑巴都带上。
开车,靠近目的地。
远远的发现,中升面粉厂附近有非常多的小红点。还有大量带着武器标志的人在四周游动。
缓缓的停车。在远处观察。
发现那个中升面粉厂,居然聚集了很多人。还有一些人背着步枪。
“什么情况?”
“是有什么大人物到来?”
张庸暗暗狐疑。
眼前的情景,很像是有大领导来视察。
将望远镜递给金秀珠。
这个女人知道的事情,比他要多得多。
他希望这个女人合作。
她也希望他给她机会。
果然,金秀珠看完以后,低声说道:“是王克敏和张景惠。”
“张景惠是谁?”张庸没听过这个名字。
“伪满洲国总理大臣。”
“是吗?”
张庸急忙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伪满洲国的总理大臣?那就是一等一的汉奸啊。除了溥仪,是不是就是他地位最高了?
“哪个是?”
“那个拄着权杖,穿着黑色长褂,胸前挂着一块金表,还佩戴着一枚菊花勋章那个。”
“菊花勋章……”
张庸暗暗皱眉。
这个铁杆汉奸,还真是恬不知耻啊!
居然将日寇赏赐的菊花勋章都戴在外面,还到处游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汉奸?
如此说来,周围那些背着步枪的黑衣警察,应该就是来自伪满洲国的铁石部队了?
这些人也是铁杆汉奸。都是日寇训练出来的。
日寇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训练伪满洲国武装力量。
包括军队。包括警察。
所有伪满洲国的高级职位,都实行次长负责制。
这个次长,必须是日本人担任。
也就是说,法务部什么的,部长说话不管用。次长说话才管用。
别看张景惠是所谓的总理大臣。其实就是日寇的走狗。必须听从日寇的命令。日寇叫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奇怪,怎么没看到川岛芳子呢?
按理说,有伪满洲国人出现的场合,都少不了这个女汉奸啊!
正在狐疑,一个车队从西面到来。
车队在中升面粉厂的外面停住。一个女人下车来。
哦,说曹操曹操就到。
来的就是川岛芳子。她果然来了。
果然屎坑是最吸引苍蝇的。这样的场合,怎么少得了她?
“川岛芳子旁边那个,就是松井吉夫。”
“哦?”
“松井吉夫有个哥哥叫松井石根,是陆军大将……”
“什么?”
张庸眼神顿时爆闪。
松井石根!
那个南京大屠杀的刽子手!
臭名昭着!
罪恶累累!
他居然是松井吉夫的哥哥?
难怪这个松井公馆在北平似乎非常嚣张,连岸田武夫等人都不敢说什么。
原来还有这样的背景。
“松井吉夫对外的名字,一般是叫做松井久太郎。这是假名。”
“为什么要使用假名?”
“不太清楚。反正,松井吉夫、松井久太郎都是他。”
“明白了。”
张庸点点头。举起望远镜。
看到川岛芳子、张景惠、王克敏、松井吉夫等人凑到一起,似乎交谈甚欢。
果然,都是茅坑里的苍蝇。有机会就凑到一起。
张景惠到北平来,绝对是居心叵测。很有可能和最新的冀察政务委员会的谈判有关。
忽然心思一动,“有没有看到殷汝耕?”
“没有。但是看到江朝宗了。”金秀珠回答,“他站在旁边。没有参与讨论。”
“哪个?”张庸急忙问道。
作为外来的过江龙,对这些大佬必须熟悉啊!
否则,下次遇到的时候,居然都没反应过来。那就糟糕。机会摆在面前都不珍惜啊!
“川岛芳子背后那个。”
“哦……”
张庸看到了江朝宗。
这个大汉奸,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在发呆?
他这个状态,倒是非常适合远距离一枪毙命。
如果有狙击枪的话就好了。
将在场的几个人全部干掉。
其实没什么顾忌的。卷起袖子加油干。敞开干。
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反正历史发展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了。
就算是他将张景惠和王克敏都干掉,日寇也不可能提前大规模侵华。怕个卵。
问题是没机会。
距离太远了。足足八百多米。
这还是直线距离。是子弹飞行的规矩。不是下面的街道。
如此遥远的距离,就算是有狙击步枪,也不顶用。除非是有巴雷特,使用12.7毫米子弹。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一般的狙击步枪,最远也就是600米左右。
事实上,超过400米以后,都要看一点运气了。命中率可能徘徊在50%上下。
掷弹筒?够不着。
迫击炮?这个倒是可以……
但是,杀了他们也没用。马上会有人顶替上来。
先回去再说。从长计议。
没想到这个中升面粉厂,地位居然如此重要。
王克敏、张景惠居然亲自都来视察。看来,被自己抓到的陶文瑞,也没有那么简单。
回去路上,张庸买了一只烧鸡。一瓶花雕酒。
给陶文瑞的。希望这个家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没办法了。
回到空房子。将烧鸡和花雕拿出来。摆好。
陶文瑞顿时莫名惊恐起来。
张庸:???
哦,这家伙误会了。以为是断头饭呢!
真是的。还断头饭!老子要杀你,还会给你吃烧鸡?给你喝花雕?想多了。
一匕首的事,还想吃饱上路?
你去问问其他的日寇,有谁是吃饱上路的?
一个都没有!
“张景惠知道你是日本人吗?”张庸问道。
“我,他,他……”陶文瑞疑惑看着张庸。
“我刚才看到王克敏和张景惠出现在你的面粉厂。好像是来视察的。对吧。”
“我,我,我……”
“真是没想到,我又看走眼了。你也是有些分量的人物啊!失敬,失敬,来,吃烧鸡,喝酒。”
“你,你,你不杀我?”
“我只要你的钱。不要你的命。我们出来行走江湖,只求财,不杀生,明白?”
“你,你……”
陶文瑞还是半信半疑。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不用立刻死。
只要张庸没有杀意就好。
然而,他的烧鸡很快噎住在喉咙。不上不下的。差点噎死。
却是张庸说道:
“很遗憾的告诉你,你从松井公馆叫来的人都被我干掉了。”
“你换一些人送钱来吧!”
“第一批先不要送太多,先送十万大洋……”
“听话……”
“否则,我们杀了你,然后远走高飞。”
“我们屁事都没有。你死了就是死了。”
张庸语重心长。
陶文瑞完全被命中了要害。
是啊,眼前这帮人,是流寇啊!到处流窜作案的。
下一刻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如果自己不合作,对方一刀将自己结果了,就算他是日本人又如何?你能追几个流寇到哪里?
大日本帝国皇军再强,也拿几个不知名的劫匪没办法。
别人随便一跑,伱都没法追。
可是,他自己死了就真的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你只要十万……”
“不。第一期。”
“你……”
陶文瑞又被噎住。
第一期就要十万?那你是要几期?
你是要搞个无底洞吗?
“放心。我不会让你变穷光蛋的。”张庸循循善诱,“我要的,都是我应得的。”
“凭什么……”陶文瑞不服气。
“因为我是中国人。”张庸回答,“你是日本人。你们来到我们中国人的土地上掠夺财富,我拿回来,不是应该的吗?”
“我……”陶文瑞看着沉重的榔头。悻悻的闭嘴。
好吧,你赢了。
乖乖的再次打电话,叫人送钱来。
这次,再也不敢玩什么花招。也不敢过分张扬。找的都是自己的心腹。
很快,一个布口袋被送到。
布口袋松松垮垮的。也不重。里面似乎装的是衣服。
打开以后,里面都是银票。有一扎一扎的,也有零零散散的。要的太急,他的心腹没来得及处理的太好。
张庸将布口袋打开。皱眉。不爽。又是保商银行的银票。
郁闷。就没有别的?
“没有美元或者英镑?”
“没有。”
“为什么?”
“这些东西在华北不许流通的。”
“其他银行的银票呢?”
“除了正金银行和大正银行,其他什么银行都不行。”
“美国人和英国人不抗议?”
“他们抗议也没有用。市场上谁收他们的银票,谁就会被我们打击、孤立,最终出局。”
“原来如此。”
张庸明白了。这是经济方面的暗战。
日寇想要独占华北的经济体系,垄断市场,当然是要将英美都排挤出去。
要说这日寇的野心,也是前所未有。
不但是要吞并华夏的土地,还想要蚕食英美的市场。
确实很疯狂。
太平洋战争的祸端,其实早就埋下。
“你的面粉厂有多少工人?”
“五百多。”
“这么多?”
“我们每个月能够生产几十吨的面粉。北平市场上的面粉,有一小半是我们供应的。”
“另外一大半呢?”
“分别是南升、北升,他们的规模比我大。月产量超过一百吨。”
“南升、北升,他们也是日本人?”
“是。都是。”
“也就是说,你们垄断了全北平的面粉生产?”
“没错。”
“如果有其他人想要兴办面粉厂呢?”
“会被阻挡。人会被打。设备会被破坏。我们会派人将他打得半死,然后扔出去。”
“哪怕是东交民巷也不例外?”
“差不多。就算是外国人,被打了也是被打了。他们又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我草……”
张庸情不自禁的骂娘。
日寇这一手,玩的非常溜啊!屎盆子全部扣在中国人身上。
他们都是假冒的中国人。可是,这件事,外国人不知道啊!他们也无法分辨谁是日本人,谁是中国人。只能埋怨中国人。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火车劫案。劫匪里面也混杂有日本人。
好处都是日本人得了。要承受结果,付出代价的,却是中国人。挨骂的也是中国人。
玛德。烦躁。
“啪!”
“啪!”
拿出专用鞋垫,狠狠抽对方的脸。
让你们这么狡诈!
让你们假冒中国人!
“啪!”
“啪!”
左右开弓。将对方的脸颊打得血肉模糊。
没啥。单纯发泄怒火。
“你可以走了。”
张庸烦躁摆摆手。
暂时又不能杀了对方。杀了就没办法刮空他的全部资产了。
这是日寇掠夺咱们中国人的财富,必须全部拿回来。一分都不能少。事实证明,这也是对付日谍的很好的办法。
无论什么间谍活动,都是需要经费的。没有经费,寸步难行。
先将日谍的经费来源掐断。剩下的日谍,就算没有被抓,那也是有心无力了。
“什么?”
陶文瑞难以置信。
他被完全打蒙了。
对方就这样放自己走了?
临走前故意揍自己一顿?
“有需要我会再次找你。”张庸又悻悻补充一句。
陶文瑞顿时又不淡定了。
这是没完没了吗?
打我,抢我的钱,还阴魂不散吗?
“如果不想我找你也行。你推荐几个其他人。”张庸又说道。
“你……”陶文瑞欲言又止。
他本来是拒绝的。怎么能坑害别人呢?
可是,如果不介绍其他人,对方就会死命的逮着自己薅羊毛。
那他也受不了啊!当然是要有难同当了。
“盈丰食品厂的老板……”
“还有呢?”
“顺天当铺的老板。”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就不用你介绍了。”
“你……”
“顺天当铺,我早就盯上了。”
“那……”
陶文瑞居然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好倒霉。你怎么不提前对顺天当铺动手?为什么来逮我?
“你认识顺天当铺的老板?”
“不认识。”
“他也是日本人。你会不认识?”
“我,我们……”
“你是哪里人?札幌?静冈?广岛?长崎?”
“大阪……”
“哦,你是大阪人?”
“你……”
陶文瑞感觉好奇怪。
我是大阪人,有什么奇怪的?你是什么表情?
我是大阪人,有什么特别的?
“听说,你们大阪人什么生意都敢做?”
“没有……”
“听说,你们连自己的大炮都敢卖?”
“谁说的?”
“呵呵。开玩笑。你可以走了。”
“呃……”
陶文瑞感觉对方怪怪的。
对方既然放自己走,他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后退。
张庸摆摆手。你可以自己走。但是不能开车。这辆车,我征用了。以后,就是我“裘天来”的座驾了。
“对了,你回来!”张庸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陶文瑞顿时脸色傻白。
以为对方故意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
故意洗刷自己。
只好小心翼翼的回来。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下一刻就被干掉了。
这些家伙都是十分凶残的啊。连松井公馆出来的人都敢干掉。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别紧张,问你个事。”
“你说……”
“就你们这些人,谁开的车最高级?”
“什么?”
“就是你们这类人,有没有谁开凯迪拉克,斯蒂庞克之类的轿车?”
“有……”
“哦,是谁?”
“顺丰当铺有一辆凯迪拉克……”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呢?”
“还有,我知道的,就是王克敏那边有三辆凯迪拉克,罗兴旺那边也有两辆凯迪拉克……”
“没有斯蒂庞克吗?”
“什么克?”
陶文瑞表示这个名字没记住。
张庸:……
算了。这个家伙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这个斯蒂庞克,暂时不算太有名。他在南边也就是见过那么几辆。比较稀少。
要等陈纳德来了以后,组建航空志愿队,他的座驾就是斯蒂庞克,经常开车出入各种公众场合,这个牌子才会逐渐的被人认识。
后来很多高层名流富豪之类的,为了讨好美国人,大量购买斯蒂庞克轿车,但是总的保持量并不大。没办法,它的价格太高了。
站长为什么那么高兴啊?就是知道这辆车很值钱。
足足二十万美元啊!
哪怕是在1948年左右,这也是一笔巨款。
“你走吧!”
张庸摆摆手。将陶文瑞放走。
然后将抓到的最后一个日谍处理干净。准备轻装上路。
现在有钱了。车子也有了两辆。但是远远不够。还得继续努力。
全体人员休息。
除了值班的人,其他人全部睡足八小时。
再次行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上街。
去顺天当铺。
马屿应该走了,可以动手了。
忽然放慢车速。
看到很多学生来去匆匆。
街道上,警察的数量似乎也增加了。
山雨欲来啊!
今天是几号了?七号了。
距离着名的一二九运动还有两天的时间。
好奇……
它真的会在哪天爆发吗?
自己应该不会影响到任何历史轨迹的发展吧。
来到顺天当铺。
意外发现,这里大门紧闭。
可是,系统地图显示,里面明明有人。
还不止一个。
里面有三个小红点。五个小白点。
他们没有武器标志。但是当铺里面的某个角落,显示有武器。
默默思索。
有点变化。
之前到来的时候,这个当铺里面,是没有武器的。
张庸确信。如果当时有武器的话,地图肯定会提醒。既然前后有变化,说明武器是这两天才增加的。
那么,日寇在当铺里面隐藏武器,是要做什么呢?
压手。示意安静。
先观察一下再说。
不久以后,一个小白点移动。
他走到藏有武器的地方。然后移开。地图显示,他带着武器。
看来这个家伙是拿枪了。片刻之后,他从当铺后门悄悄出来。
张庸立刻带人包围上去。发现是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低着头。戴着鸭舌帽。但是身上有武器标志。
学生?
带枪?
这是要做什么?
张庸品尝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味道。
这是阴谋的气息……
红党组织的一二九运动,是非暴力的,没有动枪。
是和平示威。不是暴力冲突。
一旦性质改变,将会演变成非常可怕的流血冲突。
“抓!”
张庸果断下令。
曹孟奇立刻带人行动。从两侧包抄。
那个小白点显然不是日谍。他到底是什么人,还得等抓回来再说。
伏击。
抓捕。
一番扭打。
目标怀中掉出一把驳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