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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河书屋 >  问九卿 >   第116章 破晓

顾介回府,便径直跪在了父母院前的青石板上。

青石板沁着夏夜的暑气,火炭一般。

他衣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双膝早已麻木,浑身燥热难耐却又满心悲凉……

“要跪就去祠堂跪!”

寅时的梆子声飘入耳朵,门扉突然洞开。

春夫人披着素绒外衫立在阶前。

“带着那贱婢跪到祖宗牌位前谢罪!”

顾介扑倒在地上,“母亲,求求你了……”

春夫人冷冷看着他,砰一声合上房门。

顾介痛哭流涕,膝盖透骨的痛,那扇门再没有开过。

一直跪到第二天晌午,日头大了,屋内才传来靖远侯的咳嗽声。

“让那孽畜滚进来!”

春夫人看着丈夫,到底也心软,让小厮扶儿子入屋。

靖远侯靠在榻上咳嗽,药碗搁在案头,褐色的药汁凝成一层薄痂。

春夫人捏着银剪,在修剪窗边一盆紫杜鹃,侧开头去,不想看儿子那一副落魄狼狈的模样。

“父亲,母亲……”

顾介额角的青筋,随着叩头声突突跳动。

“孩儿求二老垂怜,救盈儿一命。”

靖远侯将药碗掷了过去——

“逆子!再为那贱婢求情,别怪我家法伺候。咳咳……”

顾介想去扶父亲,脚步踉跄,方要站直又跪了下去,膝盖将袍角压出几道凹痕,跪行至榻前。

“孩儿不忍心,看她和孩子,一尸两命。”

“啪!”

春夫人剪断一截花枝。

杜鹃花的花瓣,坠落在地上。

她脸色铁青,满是愠怒,突然笑出声。

“你要护着她,便别认你的爹娘了!”

那个孩儿,原本也是她和侯爷真心渴盼过的……

薛月盈回府时还死活说是顾家的孙子,待侯爷要去请太医来把脉诊断,她方才改口,当众说出“许是那夜雨大天黑,没瞧清楚人”……

其实,没有孩子的事,薛四和魏王私通也是板上钉钉,赖不掉的。

春夫人想不通自家的儿子,到底着了什么魔怔。

为何一定要袒护那厚颜无耻的恶妇?

当真如侯爷所说,陷得越深,执念越深?

春夫人慢慢放下银剪,一脸怒其不争。

“你对她这份情意,你的这点良善,要是有一半放在六姑娘身上,又何尝会有今日?”

顾介喉结滚动,一脸苦相,“孩儿知错了。可她是孩儿喜欢过的女子……孩儿不忍心,她眼下求救无门,薛家也不接纳她,孩儿再不管,她和孩子便再无出路了……”

靖远侯气得怒目圆瞪,喘不过气来。

“好个不孝子,情根深种,不问秽行,你真是顾家百年来独一份的痴情种!”

春夫人替侯爷顺着后背,又对顾介摇摇头。

“也该你尝尝那噬心刺骨的滋味。个中之苦,都是报应,是因果,你们都受着吧。”

顾介泪流满面。

半晌,靖远侯突然转头,满眼血丝地盯住他。

“要保住她母子,唯今只有一个法子。”

顾介脸露惊喜,眼中乍亮,“父亲,您说……”

靖远侯朝他招招手,像是被抽去了力气。

顾介急切地跪行过去,却听靖远侯冷着脸一字一句。

“对外承认——薛四腹中孩儿,是顾家的血脉。”

顾介双肩一僵,良久才回过神来。

“父亲是要孩儿吞尽屈辱?”

“错!”靖远侯猛地撑起身子,痛极反笑,怒视着他。

“是顾家要为你的愚蠢,吞尽屈辱!”

-

次日早朝后,崇昭帝去宁寿宫探望太后,远远地,便看到靖远侯长跪在殿前,脊背佝偻如虾,模样很不体面。

崇昭帝觉得头皮胀痛。

“怎么回事?”

内侍王承喜躬身,小心翼翼地回道:“陛下,侯爷是来找太后赔罪的……”

李炎干的那事,崇昭帝心里门儿清。

他上前将靖远侯托起,唉声叹气:“端王别苑的事,朕都听说了,说来是朕的儿子不像话,该赔罪的,是朕呐。”

说罢又是一声叹息。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朕这个皇帝,也难断内宅之事。”

他边说,边让人将靖远侯请入殿中。

太后半躺在软榻上,神色恹恹,但面容白皙红润,一看便知没什么大病。

崇昭帝行了礼,在上首坐下。

靖远侯毕恭毕敬地请了安,伏地便哽咽赔罪。

“陛下圣明,太后恩泽深厚,是臣教子无方,有辱家门,还连累了魏王殿下,实在罪该万死。”

崇昭帝眉头深锁,没有出声。

太后微微一瞥,玉如意轻轻敲在榻沿,“顾家三代都是忠义之臣,莫要因后宅妇人闹出的丑事,污了门楣。”

靖远侯连连称是,“多谢太后宽宏大量……”

不待声音落下,只见靖远侯带来那侍卫模样的胖子,突然除去帽冠和宽大的罩衫,扑嗵一声跪下去,再抬头,竟是那挺着肚子的薛月盈。

她唯唯诺诺地三个叩首,额头一片青紫。

“民女冒死觐见,恳请太后垂怜。”

太后脸色大变,手中的玉如意差点摔破。

“你,你怎会在此?谁让你进来的。来人,把这个伤风败俗的贱妇,撵出去。”

她恨极了薛月盈,害惨了她的好孙儿。

看到她便厌恶至极。

因此,哪怕崇昭帝连连咳嗽示意,她也丝毫不肯理会,根本不给靖远侯的面子。

薛月盈跪在冰冷地砖上,额头冷汗涔涔。

“太后若杀我,便是让魏王背上弑子之名……”

“好大的胆子!给哀家打出!”

太后一怒之下,径直从榻上起身。

见崇昭帝一脸疑惑的皱着眉头看过来,忽然想到自己在装病,又慢慢悠悠的躺下去,咳嗽几声。

“哀家何曾说要杀你?”

靖远侯看着太后和皇帝各自的神色,忙上前一步,沉声斥责薛月盈。

“不得在御前无礼。你再胡说八道,别想再安心养胎了。”

薛月盈伏跪在地,那隆起的肚子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在昏暗的殿内灯光下,显得沉重而又突兀,“民女求陛下和太后宽佑……”

靖远侯道:“陛下是宽厚圣明之主,太后更是信佛之人,慈悲仁善,怎会要你一个怀胎妇人的命?更何况,祸不及无辜胎儿,你肚子里还怀着顾家的血脉,切莫再口出狂言。”

人是靖远侯带来的。

皇帝和太后自然知道靖远侯是什么态度。

皇帝道:“顾爱卿,你我从小相识,你的性子我最清楚。可你那儿子,得好好管教管教,玉不琢,不成器啊。”

靖远侯忙双手伏地,恭敬道:“多谢陛下教诲。”

-

回到家里,靖远侯灌下一大碗茶水,久久没有出声。

春夫人一脸心疼地替他更衣,眼眶泛红,喉头满是哽咽。

“老爷何苦为那痴儿,赔上顾家百年清誉?老夫人都气病了。”

靖远侯神色凝重,长叹一声。

“要烦劳夫人照料安抚老母亲了。唉,自古忠孝两难全,这次,为夫选的不是忠,也不是孝,而是‘活’啊——”

春夫人手一哆嗦。

靖远侯接着说:“魏王的事,五郎搅和得太深。我们明面上是吃了亏,替皇家背了这个黑锅,落下一个不光彩的污名。但如此也好让陛下放心,顾家和五郎,才会有前程……”

春夫人听了,眼眶一红,伏在他怀里抽泣起来

“老爷,是妾身对不住你,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拖累了侯府,都是我的错……”

靖远侯缓缓抬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温声安抚。

“这人活一辈子,哪能事事顺遂,尽是坦途呢?一家人,便是要携手共担。春娘,你是个好的,就是心思柔软,性子太过良善,往后也该学得凌厉些……”

春夫人连连点头。

靖远侯又道:“听三姑娘的意思,赵家郎君倒很是不错,你得空多去走动走动,合适便把亲事定下来……”

春夫人哽咽着应道:“是。”

-

当夜,顾介喝得酩酊大醉。

他脚步踉跄地从醉香楼里走出来。在街角处,便撞见了魏王李炎。

李炎带着几个贴身侍卫,神色悠然,仿若无事人一般。

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

靖远侯府上上下下乱成一团,这个罪魁祸首却毫发无损。

是皇子便可肆意妄为吗?

顾介借着酒意,摇摇晃晃地上前。

“王爷。”

李炎听到声音,慢悠悠地回头,看见是他,不由挑眉。

“顾五爷,找本王有事?”

酒坛“砰”地炸碎在青砖上。

看着李炎脸上的轻蔑的笑,顾介咬牙切齿,眼底血丝狰狞。

“你招惹她,为何又要弃她如敝履?”

李炎看着这个莽撞的愣头青,居然对薛月盈那样的女子情深意重,不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顾介咬紧牙齿,冷冷地盯着他。

“王爷如此行事,就不怕遭天遣吗?”

“天谴?”李炎扬鞭抽向他。

“本王便是天!”

宫里的事,李炎也知晓。

对于年纪轻轻已经有好几个孩儿的闲散王爷来说,薛月盈肚子里的孩子,生或者不生,他不怎么在意,却也不想轻易要了薛月盈母子的命。

但顾介这么一说,他便不乐意了。

李炎跃下马来,将缰绳交给侍从,走到顾介跟前,拎起他的领口,便是结结实实的几拳。

醉酒的顾介,没有还手之意。

李炎打得没意思,擦了擦手,低低在他耳边,轻笑威胁。

“滚吧,窝囊废,好好替本王养好孩儿。若那孩子有半分闪失,本王便让靖远侯府鸡犬不宁……”

魏王打马扬长而去。

顾介如一滩烂泥似的,瘫倒在街边。

白日里艳阳高照,夜里竟电闪雷鸣,下起雨来。

冷雨浇身,他恍惚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薛绥浑身是血蜷缩在泥泞中,而他为讨好平乐公主,亲手将一盆粪水泼向她。

还有那年大雪天,他被逼无奈拿起的烙铁,烫在她后腰时发出的“滋滋”声,和想起来便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谁能想到,彼时薛六眼中淬毒的恨意,终是化作利刃,刺穿了他自以为是的人生……

他低低笑着,笑着笑着便淌下泪来,大声喊着让雷劈死他。

然后,稀里糊涂地倒在湿漉漉的街上,昏睡过去。

再睁眼,看到的是平乐那张娇艳却又带着几分冷厉的脸。

就他所知,近来平乐公主过得也很是不顺。

外传她身染重疾,没有禁足,却形同禁足。

跟范秉的事,也惹怒了驸马。

陆驸马冷落她,从那天回府以后便不再入公主的绮凤院。

这对心高气傲的平乐公主来说,简直比奇耻大辱更为难堪,难以忍受。

顾介酒气熏天,呵呵发笑。

“参见公主,小,小的参见公主……”

“哼!”

平乐不想跟一个酒鬼计较,可看着顾介没出息的样子,又心生厌烦。

“尤知睦死了,姚围残了,姚家也倒了……郭家兄弟近来总避着公主府,本宫眼前得用的人,都不怎么得用……”猩红指甲划过他脖颈,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你想出人头地,只有本宫能给你机会……”

暴雨中突然传来的声音,听上去阴森森的,顾介本能地抖了一下,想要躲闪……

“你不是恨薛六吗?正巧,我也恨!”

平乐捏住他下颌,指甲几乎掐入皮肉,“不想报仇吗?”

顾介错开的肩膀,慢慢停下,耳边仿佛有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多日以来的混沌。

薛六那句“打蛇要打七寸,咬皇子要断龙脉”,应当也适用于公主吧?

他艰难起身,缓缓抬头看向平乐,醉眼里透着一丝阴鸷。

“请公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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