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有和平之志,
邪恶无喘息之时。
要说阴新这个人选,选得好也选得不好。他确实和陆一鸣期望的一样,修为与心智都不高,非常容易就被陆一鸣忽悠着进了圈套。但是陆一鸣设想的是,阴新虽然有着完全和自己能力不匹配的志向,可同时不匹配这一远大目标的,还有阴新‘奇葩’的身体。
“陆大哥...真不好意思啊,我太紧张了。”陆一鸣‘生无可恋’地看着多次诚恳道歉的阴新。二人开始赶路这大半天,阴新已经出恭四次了,阴新抱歉地说道:“一想起要见到大公子了,我多年的抱负终于可以实现了!就...肚子就不听话,一直想方便...”
陆一鸣心里早就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这家伙居然还有紧张就要排泄的毛病。不过为了计划可以顺利实施,还是强忍着安慰他说:“没事的兄弟,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慢慢习惯就好了。你...你是不是没擦干净啊?”陆一鸣一手遮着鼻子,身体不自觉地向后躲开两步。
而阴新仿佛在感受某个玄妙的部位,忽然双腿夹紧说道:“哎哟!反正要再擦一遍了,大哥你稍等,我得再去一次!”陆一鸣无奈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却也毫无办法。不过相对幸运的是,本来从不春谷附近赶往坤字大陆东北海岸就需要接近两天的时间。这还是陆一鸣和花宥十的速度,带上阴新肯定需要更久。
刚刚登陆不久的艮字军团也需要时间,在行进的路上慢慢散开。如果艮字军团两万多人一直紧密的抱团,陆一鸣他们也没有下手的机会了。算起来,江邱应该还需要两天两夜才能渡海过来,坤字领主城军的合围会稍慢一些。总之这将近一日的时间差,是陆一鸣唯一的机会。
就这么磨磨蹭蹭的又赶路一日,陆一鸣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本就时间紧迫,可是和花宥十约定好的记号,却迟迟没有出现。按照花宥十的修为,还有他是万厘沁长老座徒的身份,陆一鸣对他的判断绝不怀疑。“难道是我推算有误?这可如何是好,一次失误让不春谷的坤字门人再陷危险。如果又一次失误,怕是要成为天大的罪人啊!”陆一鸣在心里焦急地思考着。
忽然之间,他发现红叶再次出现在树干高处。可问题是既不是两片,也不是三片,而是四片红叶组成的‘十字’形。“这恐怕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陆一鸣正想找个理由支开阴新,却见他再次眉头紧皱,看样子又要拉肚子了。
就在阴新刚刚离开陆一鸣视线的时候,他赶忙悄悄朝前赶去。根据红叶记号,很快就找到了正在等待他的花宥十。可此时花宥十的脸色却异常难看,怒火之中还有无尽的懊恼与伤感。“花师兄?发生什么了?”陆一鸣询问之下,花宥十只是简单地回答说:“你跟我来。”
花宥十的速度极快,要不是担心雷电的声光会被发现,陆一鸣不敢法门全开,差点跟不上花宥十。片刻之后,二人来到一处挨着河道的缓坡地带。坡地上十几间农舍零散分布,从农舍到河边是一块块形状各异的水田。陆一鸣大概推测,这就是一处再寻常不过的小村庄,人口顶多也就百人左右。
花宥十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进了离他们较近的一个农家里。进门之前,陆一鸣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而进门之后,虽然已经在平安镇和仙台道院见过极其惨烈的景象,陆一鸣仍是被这小院中的惨状惊得瞪大了双眼。
三具男性尸体躺在地上,或许应该说散落在地上。他们都穿着粗布衣物,应该就是这里的村民。可是他们的尸体却很难看出完整的人的形状,有一个更是脑袋都没了。仔细辨认之后,陆一鸣确信,那人的头颅并不是被砍掉了,而是硬生生被砸碎,一地残渣就是那颗被砸碎的人头。另外两具尸体也好不到哪去,都是断胳膊断脚。夸张的是有一具尸体竟然从腰部爆开,似断非断,上半身和下半身呈锐角摆在地上。
所有的信息飞快地在陆一鸣脑袋中闪过,在震惊之中,他猜测一般问道:“花师兄,艮字大陆的修行法门,就是增强体魄、力大势沉,对不对?”花宥十咬牙切齿地回答说:“除非是专修这样的钝器作为法器,要不然就是艮字人做的!”
“屋子里还有...”花宥十伸出手,难以克制颤抖,指着两间屋子说道。可就在陆一鸣想要进屋的时候,花宥十却拉住了他,随后用更加悲伤的语气说道:“你...屋子里面更惨。你看,院子中的三个都是男人,女人都在屋内,而且...而且死的时候,都是衣不蔽体...”
陆一鸣把拳头握得咔咔作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宥十,可更让他气愤的话接着传了过来,花宥十说:“这十几家,皆是如此。上到阿婆...下到孩童,只要是女人,全是赤身裸体而亡!”
‘咔嚓’一声,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是沉闷的雷声,滂沱大雨接踵而至。本就逐渐昏暗的傍晚,在乌云之下变得彻底漆黑,比黑夜还要黑。陆一鸣花了很久才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他也顾不上现在或许已经变成无头苍蝇的阴新了。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大雨之中,破旧的茅草屋仿佛没有了遮风挡雨的能力。雨水混杂着赤红的血液从门口流出,和院子中男人们的血水汇合之后朝着院门流去。经过陆一鸣和花宥十一旁时,居然拐了个方向,绕过了他们。这些朴实善良的农户,即使自己遭受如此残忍的劫难,他们的血液都不愿弄脏别人的鞋子。
陆一鸣说道:“花师兄,这应该是艮字军团先遣小队做的,恐怕...两万人的军队,先遣队肯定不止一组,恐怕还有其他村落...惨遭毒手。没想到时至今日,即使在艮字大陆战争给将他们打压至底后,这帮畜生仍然是毫无人性!”
闪电的光亮从花宥十脸上一闪而过,他双眼布满血丝,看着陆一鸣问道:“你的计划很好,但我不能帮你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