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局势瞬间变化,原先嚣张无比的妖王,一头头从高空坠落,砸向大地。
浩大声响,伴随着地面塌陷,灰黑的泥土被大量血液侵染,成为了红泥。
这一幕,让众人心颤,让众妖王惊恐。
这是何等伟力?
武神不出,谁与争锋?
“吼!”
一声愤怒咆哮响彻天空,紧跟着红莲陡然炸开,漫天火焰花瓣飘零,宛如盛大的烟火一般。
数百米高的爆裂熊皇怒视着林恪,它双目赤红,浑身毛发宛如一根根竖起的钢筋。
“萨林,你带队的人里,竟然还有一位武神,你想坑杀我!”
爆裂熊皇暴怒开口。
一人斩杀七位妖王,且还能不受任何损伤,只有武神能做到这一步。
众人都懵了,熊皇这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武圣没有一个人是蠢货,相反,能走到这一步,悟出真意的,怎么可能会蠢笨?
他们轻易便从熊皇的话语中,琢磨出了一丝意味。
萨林皱眉看着林恪,开口问道:“元镇对我有了疑心,所以才让你隐藏实力,到我的队伍内?”
他有过这个怀疑,但并未在意,因为即便这个“林千雨”真的有问题,从实力上来看,也影响不到他们。
可哪曾想,对方竟然隐藏实力。
要知道,武神之间想要隐藏实力是极难的,两人一靠近,领域即便不释放,也会在冥冥之中互相碰撞。
所以萨林即便觉得林恪有问题,也不在意,因为确定他不是武神。
可情况却出乎意料。
林恪耸肩道:“或许?”
看着他们交流,聂庭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萨林,你想叛族!”龙北川愤怒呵斥。
此话一出,米提等三位天竺国武圣们纷纷脸色剧变。
叛族,这是极为严重的罪名,即便是武神,真的叛族也绝对不会放任姑息。
萨林瞥了龙北川一眼,没理会他,又对着林恪问道:“你能看穿我的红莲领域?”
“看不穿。”林恪摇头,他元神虽然达到御物中期,可却依旧没办法穿透层层阻隔,窥探领域。
“但我想,你们在领域内战斗,不应该太平静才对。”
萨林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问题竟然出现在这。
不过,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对方的元神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可以察觉到自己领域内的动静。
“所以,元镇让你来,是想让你做什么?阻止我?还是带他们逃走?”
萨林平静问道。
龙北川等人心头巨震,萨林的这番话,无疑已经做实了龙北川的质问。
他就是要叛族,且还想要把他们全部留下!
“说实话,你如果想要冲破屏障的话,一开始就直接飞上去就好了。”林恪也不介意跟萨林多聊一会。
“你似乎太谨慎了。”
爆裂熊皇也看出萨林同样是被欺骗,一双巨大的眸子倒映着林恪的身影,摄人心魄。
“我就说没必要演这一出,直接把他们全杀了,我也不用死七个小弟!”
萨林苦笑道:“面对元镇,即便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全蓝星的人都知道,元镇是人类第一强者,却不知道他这个第一,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那是即便其他四位武神一起上,元镇都能轻松碾压的第一!
绝对的无敌!
林恪回忆着自己此前和元镇短暂的交手,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能赢下元镇的把握。
深受同感的点了点头,林恪道:“所以你一开始的计划,是想着让这些妖王把我们都杀了,然后自己冲破屏障,让这些它们来替你拦着别人?”
萨林不置可否。
“为什么?”队伍中唯一的女性武圣,琳娜咬牙切齿瞪着萨林。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有这个疑惑。
作为焚天武馆创始人,蓝星五大武神之一,萨林可谓权力盛极。
在蓝星完全能呼风唤雨。
为什么会想要冲破蓝星的屏障,给蓝星带来灭顶之灾呢?
“这个世界腐朽、不堪,种族的劣根性,已经根深蒂固。”萨林一双清亮的眸子露出悲悯。
“看看巴利。”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旁,在场的十一人,有五位是天竺国的武者。
巴利,是其中之一。
“他已经是武圣,你们却依旧对他鄙夷,瞧不起他,认为他是贱种,只因为他出身犬舍。”
“而我这个出身首陀罗的,踩在你们头上,心里恐怕早就不止骂了我千万遍了吧?”
萨林微笑着道,他没有愤怒,只是很平静诉说着。
提米三人眼神微变,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是的,他们瞧不起巴利,甚至内心深处,更瞧不起萨林,即便他是武神,是蓝星最强的五人之一。
“我们需要一个新世界,一个不论出身,不论家庭,只讲实力的新世界。”
“这边是焚天武馆创立的最终教义!”
萨林高举双手,仿佛在拥抱世界,一个全新的世界。
林恪默默听着,不由得讥笑出声:“你把自己当成焚天神了吗?”
“有何不可?”萨林平静以待。
林恪沉默一瞬,又开口道:“我很认同你的理念,要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龙北川等人痛苦一缩。
萨林微笑道:“那何不加入到我的队伍之中?”
“一起创立一个强为尊的世界?”
林恪却摇了摇头,道:“你怎么知道,破开屏障后,烈焰家族的人,会迎合你的理念,而不是将蓝星奴役起来?”
“我要创造的新世界,是不受任何人,任何种族威胁的蓝星。”
萨林道:“他们跟我有过对话,会支持我的。”
“烈焰家族?”林恪嗤笑道:“一个武神,竟然愚蠢到相信敌人的话?”
“没有他们,我也做不到现在这一步。”萨林平静道。
在天竺国这个制度分明的国家,一个底层人想要一步步跨越阶层,成为这个国家的顶点,只有努力和天赋是办不到的。
幸好萨林的运气不错,他从烈焰家族中得到了些许帮助,也正是这一点帮助,助力他跨越了阶层。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时刻感觉自己没有真正离开泥泞。
藏在沼泽之下的白骨,依旧不断拉扯着,想要把他拉回腥臭的淤泥当中。
身旁的人也想把他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