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遮轻轻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看着木行歌,慢悠悠地说:“木姑娘,你这是在关心师父吗?我还以为你只会关心病人呢。”
木行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关心的是樊城的安危,不是安慎。”
安慎一脸苦相,求助地看向巫折柳:“喂,小猫,你不会真的让我一个人和你去吧?”
“……我有名字。”巫折柳小声地反抗了一下,结果并没有人听见。
北冥遮最后还是拍了拍安慎的肩膀:“既然木姑娘这么担心这只小猫,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好了。”
安慎眼睛一亮,立刻抓住北冥遮的手臂:“真的吗?我收回前言,你还是很有良心的。”
“那个,我叫巫折柳。”巫折柳听他们一口一个“小猫”地叫着,总觉得有些别扭。
安慎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知道啦小猫。”
巫折柳:“……”
木行歌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要小心一点,樊城现在四周都是北胡的人。”
“嗯。”北冥遮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太在意。
木行歌提醒他:“北冥遮,你和他都不能主动伤人,所以……”
“等一下。”北冥遮出声打断她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木行歌有些没听明白。
北冥遮抿了抿嘴唇,眼里多了一丝犹豫,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没什么,你继续。”
巫折柳安静地站在边上,在心里默默想着,为什么木行歌说,北冥遮和他都不能主动伤人?难道北冥遮也是九尾灵猫一族?
巫折柳心里闪过一种可能性,他会不会就是北辰?
北辰……还活着吗?
“喂,喂——”安慎见巫折柳半天没说话,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小猫,想什么呢?”
“没,没事。”巫折柳眼神恍惚了一下,余光瞥见北冥遮银白的发梢。
又觉得不太可能,北辰也就比自己大了几十年,不会变成白发的。
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
巫折柳压下心里因为这种可能的激动,抬眼看向安慎:“你们商量好了吗?”
“好了好了。”安慎像是没注意到巫折柳在生硬地转移话题,拉着他的手腕就朝樊城走去,“出发吧。”
木行歌目送三人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身离开了此处。
“小猫为什么要去樊城?里面有你什么人?你们这一族不能干扰人类战争的吧?对了,你为什么穿着道袍?什么道观会收妖怪啊?……”
巫折柳一路上就听见安慎喋喋不休的追问,整得他很想将猫耳朵放出来然后折叠起来堵住耳朵,他胡乱回答着安慎,最后索性闭嘴装哑巴了。
北冥遮听得忍无可忍,快到樊城的时候直接拿出一块鱼干堵住了安慎的嘴。
“……唔唔唔!”安慎手忙脚乱地把鱼干吐出来,瞪了北冥遮一眼,“你你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吵死了,让你安静一下。”北冥遮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安慎不满地把鱼干扔到地上:“那你就不能用其他吃的?非要用这个。”
“其他的你不长记性。”
安慎:“……”
到底谁才是师父啊!
不过现在已经很接近北胡的驻军,安慎也总算是不再絮叨了。
巫折柳耳根清净不少,略微松了口气,安慎再说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拳头硬起来。
等到他们到了樊城边上的护城河时,巫折柳拿出隐身符递给其他两人。
安慎似乎很感兴趣,接过来正反都看了看:“小猫还真是道士啊。”
北冥遮除了教训安慎的时候,一路上都没说话,巫折柳也拿不准他的态度,又不好直接当着安慎的面问他。
他接过符箓后只是低头看了看巫折柳的眼睛,没说什么。
贴上隐身符后,三人从樊城的南门悄悄翻了进去,巫折柳知道皇甫代瑄在北门的府衙里,一刻不停地朝那边赶去。
见他走得这么急,北冥遮皱了皱眉,伸手把他拉回来:“等一下。”
“嗯?”见他难得主动和自己说话,巫折柳还愣了一下。
“这里面都是北胡的人。”北冥遮看了眼四周,街上穿行的兵卒穿着的都是北胡的军服。
巫折柳心里一惊,难道他来晚了?
安慎凑到百姓的家门口看了看:“里面人都没了。”
巫折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他深呼吸了几下,才强撑着继续往前走:“那我也要先找到他……”
“所以他是谁?”北冥遮问道。
“他……”巫折柳迟疑了一下,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北辰,会原谅自己和一个人类在一起吗?
北辰有多讨厌人类,巫折柳最清楚不过。
在南蛮军搜刮整座山的那几个月里,北辰对他们就深恶痛绝,后来分别前的那几天,北辰就将所有人类都记恨上了。
“别想我再帮人类实现愿望!”
“可是,我们只有这样才能修炼呀。”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一辈子只有八条尾巴。”
巫折柳低下头,声音很轻:“他是謩朝的越王爷。”
北冥遮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但没说什么。
三人很快到达了北门的府衙,潜入进去,他们在正厅看见了坐着的铁卫波和他的两个手下。
所以樊城是已经落到北胡手里了吗?那皇甫代瑄会不会已经……
巫折柳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紧紧地盯着铁卫波的背影,心里越来越不安,慌乱和惊恐被逐渐放大,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北冥遮察觉到巫折柳的状况,轻轻将巫折柳紧握着的拳头打开:“冷静。”
巫折柳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听着铁卫波和卢岐峰、南门涯的对话。
“昨日越王所说之事,你们怎么看?”
卢岐峰略微沉吟:“末将觉得,这不过是他的负隅顽抗,缓兵之计罢了。”
“但他说的也有道理。”南门涯说道,“公子澈传来消息,他的手下找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发现玉玺的踪迹。”
铁卫波紧锁眉头:“去请越王过来。”
巫折柳听见这句话身子一僵,很快他就看见皇甫代瑄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出来。
他身上只披了一件了单衣,在将近十一月的天气,显然不够他避寒。
皇甫代瑄似乎受过刑罚,透过单薄的衣物,下面渗出血迹,有一道伤痕映在右脸,像是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