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到了沈府,告诉看门的小厮,“沈公子在福临客栈,天字一号房。”
说完就走了,也没管小厮震惊的表情。
小厮连忙到书房,“沈公子,沈公子!二公子找到了!”
沈子澈也是刚发现阿岑不见了,他一直以为阿岑在镖局,直到刚刚沈一从镖局回来,告诉他这一下午阿岑都没有去过镖局。
也就是说,阿岑从出了飞花阁就不见了踪影,他一瞬间有些慌乱,焦急地吩咐着,正要出门寻找阿岑。
听到小厮的话,他着急忙慌地问,“阿岑在哪儿?”
小厮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有人说,二、二公子,在福临客栈,天字一号房。”
客栈!
阿岑怎么可能会自己一个人去客栈呢?
沈子岑连忙带着沈一去了福临客栈,为了不张扬,他就只带了沈一一人,还有几个暗卫。
……
福临客栈
李沫儿紧紧地盯着沈子岑,他的眉头紧皱,像是睡得并不安稳。
听着楼下有些闹哄哄的声音,她担心是李林送汪羡的事情被发现了。
于是,她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沈子岑,决定出去瞧一瞧,毕竟是她把二狗子带出来的,她要对她负责。
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子岑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地抓着李沫儿的衣袖。
她轻轻扯了一下,发现沈子岑握的十分用力,根本弄不下来。
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实在不能等了,再闹下去估计官府都要来人了。
她只能哄着沈子岑,“阿岑,乖,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下来。
只见沈子岑慢慢地松开手,李沫儿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
客栈的后院灯盏通明,她顺着人流向前挤,她害怕暴露李林,也不敢开口喊,只能四处张望。
这里人头攒动,完全找不到人,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向外拉。
就在她不断挣脱的时候,听见了李林的声音,只不过有些低沉,像是刻意伪装了声线。
“沫儿姐,是我。”
听到这话,李沫儿这才放心的跟着李林到了人群的外圈。
“二狗子,你不是去送信了吗?”
李林骄傲地拍拍胸脯,“沫儿姐,我是谁,早就送完回来了。”
“就是没想到,汪羡被发现的这么快。”
李林还要踮起脚,探头向里面看,被李沫儿拉住了,她担心太张扬引起注意,会让人怀疑到她们身上。
李林要比李沫儿早到一会儿,这里的情况她也摸得差不多了。
她告诉李沫儿,是汪羡弄出的动静太大了,那些公猪凄厉的叫声像是杀猪时发出的声音,惊扰了居住的客官。
等人寻着声音找到猪圈的时候,汪羡还坐在一头公猪的身上,不停地呻吟。
李沫儿就简单一听,她担心自己独自在房里的沈子岑,就拉着李林要回去。
楼梯口,李沫儿看见天字一号房的门大开着,必定是有人进去了。
她一时着急,就要往上冲,李林连忙拉住她,现在她们需要躲一躲,不适合在人前露面。
“沫儿姐,是沈家的人。”
李沫儿看着她,不说话,那表情明显就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我去报信的时候,那看门的小厮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
李沫儿看着门口站着的人,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而且他身上的衣服,和上次那几个女人对打的人的衣服完全一样。
李林看着李沫儿不再坚持上去,就拽着她抓紧时间离开了。
在那种地方,多待一秒,她们的危险就多一分。
……
福临客栈,天字一号房。
沈子澈看见房间里的情景,一时间不敢相信,地上是被撕烂的衣服。
他能认出来,那青蓝色的布条,就是阿岑今日穿出门的衣服,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全貌。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阿岑,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想要整理一下阿岑的发丝,却又将手缩了回去,他怕惊醒了阿岑。
他的阿岑是受了多少苦,才会在睡着的时候也这么不安。
但是,这个地方待久了也对阿岑不利,于是,他狠狠心,让沈一把阿岑抱回去。
毕竟,若是阿岑一睁眼就是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他估计会更难受。
沈一将沈子岑裹着被子抱起来后,胳膊从被子里滑出,那手臂上全是青紫的淤青。
沈子澈看见了眼眶瞬间就红了,他颤抖着手将阿岑的手放进去。
吩咐沈一尽量走小路,不要让人发现。
沈一点点头,他的眼中全是怒火,尽管愤怒,但是他对沈子岑的动作却是极尽温柔。
沈子澈走出门,吩咐沈十,让他彻查,看看究竟是谁敢对阿岑下这种毒手。
回到沈府,沈子澈静静地坐在沈子岑的床边,轻轻地握着沈子岑的手。
“阿岑,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没能保护好你。”
沈子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没说完就已经哽咽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过,滴落在沈子岑的手背上,沈子岑像是有所感觉般,皱起了眉头。
沈子澈擦擦自己的眼泪,他要坚强,要让阿岑能够依靠自己。
他盯着阿岑的脸,不知道如何面对醒来的阿岑,那样敏感的阿岑,他怕阿岑想不开。
他看着阿岑嘴角干涸的血迹,手上的淤青,说不定……
他轻轻拉开被子,看见阿岑的胸膛,刚刚擦拭的眼泪,又盈满了眼眶,像是断了线一般,一颗颗砸在自己的心上。
他让人准备了一盆温水,他要给阿岑清理一下,给他上药。
他轻轻掀开阿岑的被子,里面的情景让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阿岑未着片缕,身上到处是淤青,就连……也是红肿不堪。
沈子澈噙着泪轻轻擦拭他的身体,在他的胳膊上一片青紫中发现了守宫砂,他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他紧紧用贝齿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沈子澈小心地为他涂上药,然后找了件睡衣轻手轻脚地给他穿上。
但沈子岑睡得并不安稳稍大一点的动作,就有快要醒来的迹象,歇歇停停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
待沈子澈为沈子岑穿完,他的鼻尖上已经挂上了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