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烟,面如寒霜,怒火在她那双娇嫩的眸子里熊熊燃烧。
若非顾及到嫡姐的面子,她几乎要将魏氏立刻逐出这场宴会。
一股郁气郁结于胸,仿佛一口老血随时可能喷涌而出。
强忍着怒气,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仪,对魏氏说道:“母亲,请您注意言辞,公主还在此处。”
然而,沈如烟眉眼间的示意与隐忍,对于已经微醺的魏氏来说,却如同虚设。
魏氏,依旧微醉的嫌弃着:“怎么,你家兰香公子没来吗?我看来你这荷花宴,也不过如此!身为七皇子府侧妃,连兰香公子都没有请来,你这个中馈掌的,也是无权无势,怪不得七皇子不是很喜欢你。无才便罢了,也不会揣测人心……”
沈如烟闻言,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要发火,便看到周侧妃亮晶晶的眼睛,像是随时等着看她出丑。
极力克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好看的眉眼,已经因愤怒而扭曲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转眼往主位上看去。
此时,恒宁公主已被身边的墨香劝住。
本就有心缓解这紧张的气氛,于是顺着魏氏的话问道:“哦?什么公子?沈侧妃,沈夫人,说的那位公子来了吗?”
沈如烟,听着恒宁公主的问话,心中五味杂陈.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公主有所不知,前几日臣妾已经让人去请了,只是长途劳顿,兰香公子身体不适,未能前来,让您见笑了。”
“呵……说什么身体不适,不过就是托词,昨日在杏花楼,兰香公子还唱了一曲。”
还未等恒宁公主开口,魏氏甩了甩帕子,轻拭嘴边的酒水,冷嗤出声。
沈如烟从满心欢喜痛快,到怒火中烧,只用了半个时辰。
颜漫漫,本来想要长长见识,听到兰香公子没有来,便歇了心思。
继续和面前的吃食,做斗争。
气她都受了,这点口腹之欲,还是需要满足的。
陈侧妃看着这样的颜漫漫,心中不由羡慕。
同样都是没有可靠的母家,只是对方的肚子争气,而她……
想到那个未曾出生的孩子,陈秀兰,也无心面前的吃食。
眼底闪过暗芒。
“本宫听说,周侧妃认了丁状元的母亲为义母,可有此事?”
闷头吃东西的颜漫漫,听到恒宁公主的问话,打起十二分精神应道:“是,公主,确有此事。”
恒宁公主:“……”一双眼睛继续看着颜漫漫,在确认对方后面真的没有什么话了。
眸中皆是愠怒之意,继续说道:“本公主这个月十五要去城外承天寺还愿,特恩准你和本公主一起去,听闻丁夫人也要去,那本公主就勉为其难,跟你们一起吧。”
颜漫漫:“……”
看着恒宁公主一脸嫌弃中,又带着期待的样子。
压下心中的笑意,不解人意的回道:“臣妾恐怕有负公主的美意,这些日子沐儿身体有些不适,臣妾需要留在府中,照顾幼子,何况刚才公主说了,臣妾坚守妇德,幼子生病,臣妾哪里能远行,更何况义母说了,她回和胡夫人一起前往,让臣妾不用担忧。”
看着小姑娘,憋得通红的面色。
颜漫漫只觉得,今日这口气顺了。
果然,听到颜漫漫不识好歹的话,恒宁公主怒气起身:“哼!果然不知廉耻的狐媚子,只会勾引七皇兄,我看七皇兄能护你到几时,给脸不要脸!连带你生的那两个庶子,都是贱种!”
“恒宁公主慎言,臣妾的名声毁了不当紧,恒宁公主还是需要许配人家!开口庶子,贱种,斗胆问一句,恒宁公主是嫡出吗?”有种想要把人套麻袋的冲动,这是施舍不成,翻脸了。
翻脸就翻脸,祸不及家人,说她就好,说她两个儿子,是万万不能。
颜漫漫看向恒宁公主的眼神,想要把人刀八块的意念。
“你……果然是个贱人,墨香给我打烂她的嘴!”
沈如烟看着突如其来的惊喜,郁结一扫而空。
茶言茶语道:“周妹妹,你怎么能如此不知尊卑呢!”
“呵!沈侧妃倒是好兴致,如果有人骂三公子,沈侧妃是不是,还要在一旁考虑三公子是否是庶子,贱种?”颜漫漫咄咄逼人问道。
不等沈如烟回答,便自问自答道:“以刚才沈侧妃的态度,想来是如此,不过,我肯定要站在母亲的角度维护沐儿和肃儿的,毕竟我与沈侧妃是不同的,我就是个小女人,度量没有这么大,谁欺负了沐儿和肃儿,即使不是当场骂回去,也要日日夜夜诅咒她,满脸流脓,成为老姑娘,一辈子嫁不出的。”
在场的众人,除了魏氏,朱欣桐,各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言语。
“我要撕了你……”恒宁公主听到颜漫漫后面的话,直接从主位上,冲了下来。
颜漫漫,一见恒宁公主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而来,心中一惊,本能地转身,步伐急促地往筵席的边缘挪去。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身着玄色衣裳,衣襟上绣着威严的蟒纹,气势不凡,正是她心中所想的依靠,厉淮然。
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身影,灵巧地躲到了他的背后。
心中暗自庆幸,因为早在人群之中,她便捕捉到了陆六一熟悉的轮廓。
陆六一的存在,对她而言,就如同一个信号,预示着厉淮然的接近。
六一在,厉淮然还会远吗?
果然,正如她所料,恒宁公主正要跨越几步,将怒火倾泻于她时,宴席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厉淮然踏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颜漫漫趁机,用她那略带哭腔、期期艾艾的声音,向厉淮然哭诉起来:“七皇子,救救臣妾吧!恒宁公主不知为何,竟想要了臣妾的性命,呜呜……还说沐儿和肃儿是……是贱种……呜呜……这不是真的,他们是您的骨肉,是皇孙啊,怎么可能是贱种呢……”
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几分哀怨,梨花带雨,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悯,想要为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