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马皇后从来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自打她进入林昊的辖区开始,她也见识到了不少,足以让她内心震撼的事情。
可即便是再怎么内心震撼,她脸上的表情,也不至于太过夸张。
可以说除了和朱元璋独处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写在脸上,哪怕是面对她的好大儿朱标,她都不会把自己的心境写在脸上。
可是现在,他林昊却成为了第一个,让她‘目瞪口呆’得如此明显的外人!
“简直,简直是泼天的胆子啊!”
“竟敢说我家重八,不配和你坐而论道?”
马皇后仅用余光看着林昊,同时心中暗道。
可也就在此刻,她眼里的惊骇之色,瞬间转变成了稍微明显的怒意!
随着马皇后眼神的变化,他林昊也再次晋级为,第一个让马皇后‘目露凶光’的人!
其实马皇后是一个非常大度的人,她可以容忍臣工说皇帝的不是,甚至还会变相的鼓励臣工,大胆的向皇帝提意见。
只要所提的意见,是为了国家好,是为了皇帝好,哪怕他朱元璋不喜欢听,也完全可以大胆的提。
可是,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说她家重八‘不配’!
这是她的逆鳞,触之即死!
也就是他林昊有着皇帝需要,朝廷需要,国家需要,却暂时没有第二个人会的本事,她才给林昊一个活命的机会。
可要是他林昊接下来不能说出合理的理由,只是平白无故的看不起她家重八,她可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一个没理由的看不起皇帝的人,别说是才华横溢了,就算是有把天捅破的本事,也只是个活着的祸害!
由于马皇后只是用余光看着林昊,并没有直面林昊,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马皇后眼神的变化。
再者说了,谁又能想象得到,真正可以决定他命运的人,会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和‘强势’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的温柔女人!
所以,林昊除了和她说话的时候,并不会过多的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林昊的眼里,眼前这位既被他评为皇帝的脑残粉,又被定性为双标狗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火大。
其实,他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火大而已!
实际上,他却是火大的同时,还在心里偷偷窃喜!
“好啊!”
“你敢说咱不配?”
“相比于此,你那什么脑残粉,什么双标狗,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只要你不说明白咱为什么不配,只要你接下来的话,让咱家妹子有半点不满意。”
“咱此行的目的,可就要达到了。”
“只要你接下来的话,不能让她满意,你就算是有上天的本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朱元璋想到这里,就用余光偷偷的瞄向马皇后。
可马皇后却完全没有斥问林昊的意思,只是给他使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严厉的斥问林昊。
其实,马皇后早就有亲自斥问的想法了。
她之所以不亲自斥问,只因为她觉得如果她突然出头,会显得很突兀不说,还会增加他们身份提前曝光的风险。
本来嘛!
他林昊之前说皇帝那么多的不是,她都几乎无动于衷。
现在却因为‘不配’二字,就大发雷霆,确实容易让他林昊把眼前的富商老爷,往皇帝的方向去想。
朱元璋得到马皇后的眼神暗示之后,直接就眼睛瞪得大如铜铃不说,还指着林昊鼻子骂道:“大胆!”
“你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也就罢了,怎么能如此诋毁皇帝陛下呢?”
“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
林昊看着指着他鼻子骂的,疑似北元探子,又疑似朝廷暗查钦差的家伙,这才满意的淡淡一笑。
这才对味嘛!
既然要兴师问罪,那就得像兴师问罪的样子!
想到这里,林昊就直接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走到朱元璋的面前。
他现在所站的位置,距离站在对面的朱元璋并不远,朱元璋随时都可以给他一拳。
不仅如此,他现在距离马皇后也不远,坐边上客座的马皇后,随时可以踹他一脚。
在朱元璋和马皇后二人的瞩目之下,林昊直直的看着朱元璋,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说他配,他就配,我说他不配,他就不配!”
“你......”
不等朱元璋开口,林昊就直接强势插话道:“正如你所说,陛下‘驱逐胡虏,恢复中华,救济厮民,立纲陈纪’,有再造华夏之大功,有拯救同袍之大功,自然配坐龙椅,配当皇帝。”
“如果本官看到陛下,就凭他的这项功绩,就自当拱手见礼。”
朱元璋听到这话之后,也只是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该是跪拜行礼吗?”
林昊直言道:“这就是他不配和本官坐而论道的原因之一了,见他要跪,我还见他个屁啊!”
“你,我......”
看着把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林昊,朱元璋气得不仅一口气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还忘了‘咱’这个习惯性自称。
依旧是不等朱元璋把火发出来,林昊又继续说道:“当然了,还有许许多多的原因。”
“本官随便给你列举几条出来,你就说是不是吧!”
“陛下在满朝文武都反对分封制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是也不是?”
朱元璋点头道:“是,可是......”
林昊白了他一眼道:“本官没让你说可是,你只需要说是与不是就行。”
“你可是什么呀可是?”
“你又不是皇帝老子,你还能知道他的想法?”
朱元璋板着脸,重重的点头道:“对,你说得对,咱不是皇帝老子,咱不知道他的想法!”
朱元璋话音一落,林昊又继续说道:“陛下杀贪官污吏之后,从来就没想过,为什么贪官越杀越多,是也不是?”
“他只知道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贪官污吏的身上,从来就没想过他自己错在哪里?”
“是也不是?”
这一回,他连说是或者不是的机会都不给,就果断的转了身。
他背对朱元璋,一边往自己的上位主座而去,一边冷笑着说道:“一个只知道一意孤行,只知道怪罪别人,从来就不知自省的皇帝,凭什么让我和他坐而论道?”
“浪费口水不说,还有掉脑袋的风险,我疯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