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和二胖在前,杨大海两人跟在后面,顺着雪地上沥沥啦啦的血迹往前一直狂走,一口气跑了三里多地!
“哥啊,哥,前头到底有哈啊?!”
韩永勤扛着老虎崽子,累的呼哧带喘的。
“不道啊!”
杨大海也迷茫了,这前面啥也没有,根本不见半个人影儿!
“汪汪汪!”
“汪汪汪!”
终于,飞虎和二胖汪汪叫着,停了下来。
韩永勤差点儿累瘫,连忙把老虎崽子放到一旁,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大喘气。
“哥,我走不动了,我歇会儿啊!”
这时,飞虎嘴里叼着一个黄色的小东西跑到杨大海脚下,然后轻轻把它放到雪地上。
做完这些,飞虎和二胖站着望着杨大海,冲杨大海不停的摇尾巴。
“我去,这是只小老虎崽子!”
杨大海连忙俯身,伸手将雪中已经冻僵了的小猞猁拿起来。
小猞猁身子冻的僵直,双眼紧闭,后背上还有一个深深的伤口,看上去像是被尖利的牙齿咬伤的。
伤口流出血都已经冻成冰了。
杨大海心中暗想,这只小猞猁估计是刚才死掉的那只老虎崽子的孩子,母亲被屠,孩子也不能幸免。
这就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飞虎和二胖两只爪子攀着杨大海的大腿,后腿直立,站了起来,探着头看杨大海手里的小猞猁。
杨大海上次捡的那只小猞猁平时总跟飞虎,大胖和二胖混在一起,还非常喜欢窝在狗子们的怀抱里睡觉,狗子们熟悉了小猞猁的气息,如今看到这只受了重伤的小猞猁,它们还当是家里那只呢!
“汪汪汪~”
飞虎和二胖围着杨大海前窜后蹦的,汪汪直叫!
“行了,行了,我试试吧!看还能救活不?”
杨大海一手捧着小猞猁,一手轻轻摸两只狗子的脖子。
韩永勤这时也歇过来了,他站起身,过来看小猞猁。
“哥,你先把它放怀里暖暖,看能不能缓过来,我看伤口倒是不致命!”
“嗯呐!”
杨大海从包里掏出个白棉布口袋,把小猞猁放进去,然后又解开棉袄的扣子,将小猞猁连着布口袋放到心口暖和着。
见没有其他的事儿了,两个人又原路返回向阳坡,捡起放獾子的口袋,再扛上狍子,遛遛达达的下山了。
等回到草甸营子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夕阳金橘色的光芒撒下来,积雪,房山,屋檐上的冰溜子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小孩子们在路上抽冰尜,拍啪叽,放小鞭,一路欢声笑语。
咯吱咯吱~
街对面,李永福骑着自行车在雪地上晃晃悠悠的过来了。
嗤~
李永福一捏刹车闸,左腿点地,笑着和杨大海,韩永勤打招呼:“大海子,阿勤,你俩这大过年的还上山?”
“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有这勤谨劲儿,日子肯定能蒸蒸日上!”
李永福说的最后这句话,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谁能想到年前还偷鸡摸狗的小混子们,说干正事儿就干正事儿呢!
而且人家还那么有出息,正式工作说弄到就弄到,还经常进山,一进山就能淘弄出来别人家辛苦好几个月的收入!
怪道老人们常说,淘气小子是好的,淘气闺女是巧的呢!
杨大海笑道:“永福叔,借你吉言啊!”
韩永勤一推狗皮帽子,哈着白气笑道:“哎,永福叔,天都快黑了,你骑个自行车干哈去啊?”
“啊,老钱头家请我喝酒。”
说着,李永福一指两人爬犁上的大狍子,“这狍子还挺肥实的!”
“永福叔,一会儿我给您砍条狍子腿,送您家里去!”
“哈哈哈哈~”李永福大笑,“这咋好意思啊,你俩辛苦打来的。”
“别客气了,您快喝酒去吧!我俩回家了!”
李永福对他们还是挺够意思的,杨大海和韩永勤不介意分给他点儿东西。
告别了李永福,两人回了杨大海家。
捅开炉子,放上一抱劈柴,原本半死不活的火苗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跃动的火苗散发着炽热的光芒,把杨大海英俊的脸映照的红彤彤的。
解开棉袄,杨大海小心地将怀里的小猞猁拿出来,放到热炕头上。
“咋样,还活着吗?”
韩永勤凑过来看。
“软和了,摸着还有热乎气儿!”
杨大海能感觉到,这只小猞猁还有微弱的呼吸。
家里的原本的那只小猞猁“飞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从狗窝里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然后轻巧的跳上了炕,走到受伤的小猞猁跟前儿看了几眼,随后嗷嗷叫着去蹭杨大海的手。
它胖乎乎的,昂起头看人,耳朵上的两簇黑毛晃啊晃的,十分可爱。
杨大海一把抱起肥嘟嘟的飞熊,把它放到一边儿,又扔了个乒乓球过去,“自己去玩吧!我还有正事儿。”
乒乓球咕噜噜的在地上滚,飞熊抬起双爪,去扑乒乓球,刚碰到球,球又滑跑了,它就又跑上去追。
这时,追风扑棱着雪白的大翅膀过来了。
它停在杨大海的肩膀上,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受伤的小猞猁,觉得没啥意思,又呼扇着翅膀,回自己的窝里闭目养神了。
依旧是好事且高冷。
韩永勤用碘酒给小猞猁的伤口消毒,小猞猁被煞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嘴里发出微弱的嗷嗷声。
杨大海给小猞猁上了点儿自制的伤药,又用白纱布裹好,这才放它在热炕头上休息。
此时天色慢慢的变暗了,杨大山又过来喊他过去吃饭。
“哎,阿勤也在?正好别走了,一起去我家里喝点儿!”
“行啊,大山哥,咱们再烫点儿狍子肉火锅吃呗!今天我俩新打的狍子。”
“那好办。”
三个人,扛着少了一条腿的狍子,有说有笑的到了杨大山家。
孙秀芬本来都做好饭了,炖肉,大米饭。
一听说韩永勤要吃狍子火锅,连忙去西屋拿了根大白菜,又准备麻酱和韭菜花,炸了个辣椒油。
杨大山家里有做木工用的刨子,已经冻硬的狍子腿就像木头一样,拿着刨子直接刨,一片片薄薄的狍子肉卷就出来了~
屋外的寒风呜嗷乱叫,拍的板杖子呼呼乱响~
温暖的室内,火锅热气腾腾~
杨大海大马金刀的坐在炕边儿,夹一筷子狍子肉卷放到热水里,五六秒就熟了,蘸点儿韭菜花和辣椒油,放到嘴里,鲜香滑嫩!
几人一边吃肉,一边喝着小白酒,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