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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清晨,萧启域扶着顾小阮走向皇宫南侧临山的青灯殿。

青灯殿平时鲜有人至,路旁野草萋萋,已是极盛。秋日的雨总是让人发冷,顾小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头有些疼。而且越是靠近青灯殿,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萧启域发现了她渐渐发白的脸色,停下来问道:“还好吗?实在不舒服的话,我一个人去也行,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

顾小阮牵过萧启域的手,努力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可以的,她是你的生母,我总得过来见见她。”

萧启域点点头,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一把将顾小阮打横抱了起来,“那我抱你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顾小阮下意识地看向身后跟着的宫人们,只见他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稍稍放下心来。

“咱们马上都要成亲了,这个算什么。”萧启域抱着她低声道。

顾小阮没再反驳,乖顺地躺在萧启域的怀抱里,被他抱着向青灯殿而去。

可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青灯殿,她的头疼愈发的剧烈了,几乎要将她撕扯成两半。

萧启域见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立刻停了下来,拍了拍她那大汗淋漓的苍白小脸:“顾小阮,你怎么样了?”

可怀中的人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萧启域急忙抱着她往回走,看着她虚弱的模样,脸色更冷了下来。后边跟着的宫人们一部分已经被萧启域派去请太医了,剩下的看到萧启域的脸色只觉得胆战心惊。

虽然近日都传闻翊王性情大变,但宫里的老人们可都没有忘记那个暴戾冷峻的翊王。

顾小阮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缩到了一个特别狭小的匣子里,她想出去,可外面却有一股力量将她不停的推回来,只恨她的能力不够,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将她一次次推回……

渐渐地,那股力量弱了下来,那个关住她的匣子似乎裂开了一道缝,一束亮光照了进来。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最后所有的屏障都化为了碎片,她的眼前变成了强烈的白光,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再一看,眼前是萧启域那张紧张的脸。

“萧启域……”

萧启域低头,只见怀里的小人儿已经苏醒,脸色也比刚刚好了许多。

他松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连忙问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

“待会儿让太医给你看看,你先别乱动。”他连忙制止了想要起身的顾小阮。

看着萧启域严肃的神情,顾小阮乖乖地躺着没动,毕竟刚刚那个可怕的感觉实在是让她后怕,仿佛像是一道封印要将她死死的压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让她喘不过气,似乎马上就要在黑暗中孤独地死去。

萧启域看着顾小阮逐渐变得严肃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远处的青灯殿。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种无法预估的感觉很不好。

胡太医把完脉之后告诉萧启域,顾小阮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能只是巧合吧。”顾小阮看着萧启域紧缩的眉头,出言安慰。

看着躺在榻上一切如常的顾小阮,萧启域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就行了,今天可能真的只是巧合吧。”

萧启域轻拍着顾小阮的后背哄她入眠,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萧启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其实他倒宁愿胡太医能说出顾小阮晕倒的缘由,找到问题,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现在一切无碍,反倒让他觉得是这问题隐藏的太深了……

他得到消息,近日清虚道长将会到云眠山。

这世间或许真的只有清虚道长才能解开她身上的谜……

萧启域唤来申九,吩咐下去安排行程。他决定尽快启程,顾小阮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样不定时地发难,指不定哪一天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萧启域拿过顾小阮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尽全力保全她。

另一边的林承央走在街上,忽然在前面的街角看到了那个曾经无数次牵动了他的情绪的身影。

郑羽之坐在车上缓缓而去,风卷车帘,匆匆一瞥。

没想到他竟在这时遇上了她。

他本以为再见她时,他会心痛,会肝肠寸断,可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天,他的内心却没有什么波澜了。

看着马车远去,他笑着摇了摇头,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走了多久,林承央的左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转过身,竟是她……

“郑羽之?”林承央有些诧异,“你怎么会……”

“我刚刚在马车上看到你了。”郑羽之回答,“听说你进了大理寺,恭喜啊。”

“谢谢。”林承央礼貌地回了一声。

他没想到,他们也会有在街头礼貌地寒暄的这一天。

“我还有事,先走了。”林承央说完就准备离开了,对于这位故人,他实在是没有闲聊的心情。

“等等,”郑羽之出言留住了他,“我知道你还恨我,可是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林承央笑了,“我不恨你,你可以走了,而且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做朋友的必要吗?”

“我只是不希望你还有心结,我很抱歉,当初……”

林承央站定,虽是笑得云淡风轻,可吐出的言辞却是毫不留情,“郑羽之,你以为我是什么,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我没有……”郑羽之还想开口,却被林承央打断了。

“我本来就没有那么喜欢你,你哪里来的自信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林承央轻笑,“我说咱们没必要做朋友不是因为我对你还心存芥蒂,而是真的没必要你真的吗?”

林承央步步靠近,神色淡然,“你已经嫁做人妇,你自己就不懂得避嫌吗?”

“你误会我了……”郑羽之还想再辩解些什么。

可林承央却转头走了,没有留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何必还要再增联系?徒增烦恼罢了。

郑羽之看着林承央头也不回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的某一块被剜走了。她自嘲地笑了,没想到她一直以为的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竟然有一天会这么无情地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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