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虚弱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助。
林苑转过身,神色平静地向谢淮钦和张珩衍示意:“二位,请暂且出去一下吧。”
谢淮钦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与张珩衍对视一眼,便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待二人出去后,林苑这才缓缓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将女子的衣物小心掀起。
只见女子的腹部,原本平坦的肌肤如今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扭曲,一块隆起的肿物突兀地横亘在那里。
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色纹路,犹如一条条蛰伏的蚯蚓,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破皮而出。
凑近细瞧,肿物上还散布着一些细小的黑色斑点,像是腐败的霉斑,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林苑的目光专注而审慎,她伸出手,手指微微弯曲,开始小心翼翼地按压女子的腹部,同时轻声询问:
“这里疼吗?”声音温柔且带着安抚的意味。
女子轻轻皱眉,微微点头,用微弱的声音回应:
“疼……”林苑接着又换了个位置,继续按压,“那这里呢?”女子依旧痛苦地回应着。
一番仔细检查后,林苑轻轻将女子的衣物放好,整理平整。
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凝重与思索。
随后,走到门口,打开门,谢淮钦和张珩衍立刻投来关切的目光。
林苑回到屋内,等谢淮钦和张珩衍进来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经过此番查看,恐怕是腹中有肉瘤附着。”
“这肉瘤长得极为怪异,已经严重扭曲了腹部原本的样貌。”声音低沉而严肃,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分量。
“如今这肉瘤已经长得很大了,从它的外观和触感来看,根基扎得很深,而且从脉象和症状来看,情况十分危急,必须得开膛破肚将其取出。”
林苑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我之前虽给故友处理过类似的情况,但夫人的肉瘤比我遇到的还要大,且更加急迫。”
“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夫人在诊治中失血过多,危及生命。”
“我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
说到这里,林苑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无论怎样选择,都可能面临难以预料的后果 。
丫鬟听闻林苑的话,脸上的焦急之色瞬间浓得化不开,“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哭喊道:
“林姑娘,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
“我们已经找了好多大夫,可他们一听到夫人的病症,都纷纷摇头拒绝,根本不愿意治。”
“我家夫人每日疼得在床上打滚,实在是煎熬得受不了了。”
林苑见状,心中一紧,赶忙快步上前,双手扶起丫鬟,神色凝重且诚恳地说道:
“你先别着急,先起来说话。”
“我一定会尽力想办法的,但你也得明白,这病确实太过棘手,需开膛破肚,过程中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危及夫人的性命,我必须慎之又慎。”
郑吣意也快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林苑的肩膀,语气轻柔却满含信任,轻声说道:
“林苑,我绝对相信你的医术,以你的能力和钻研精神,若你都觉得棘手没办法,这世上恐怕真的就没人能救得了夫人了。”
林苑苦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郑吣意,说道:
“郡主,你这实在是抬举我了。”
“这寄生肉瘤虽说在医书上有相关记载,可毕竟我从未处理过如此急迫的,实在是不敢贸然动手,怕一旦失败,不但救不了夫人,还会……”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担忧与纠结。
就在这时,原本虚弱躺在榻上的夫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挣扎着坐起身,神色急切又带着几分哀求,急促地说道:
“林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我!”
“我乃御史大夫王崇之的妻子,先前我家老爷因一些糊涂想法,多有得罪谢大人,还曾极力阻碍女子医堂的开设,现在也深感愧疚。”
“此番实在是不好意思前来,可我如今命悬一线,在这偌大的京城,根本没有大夫肯为我诊治。”
说着,眼中滚落大颗大颗的泪珠,“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发发慈悲。若我能好起来,我家老爷定会亲自登门拜谢,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林苑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禁一震,没想到眼前这位夫人身份如此特殊。
想起之前女子医堂遭受的种种阻碍,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但医者仁心,此刻面对夫人的苦苦哀求,又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郑吣意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看了看林苑,又看了看夫人,心中暗自思忖。
片刻后,她对林苑说道:“林苑,如今夫人这般可怜,我们医者的本分就是治病救人,况且她也已表明了悔意,你看……”
林苑咬了咬嘴唇,沉思良久,缓缓说道:
“王夫人,我理解您的处境,也明白医者职责所在。”
“只是这手术风险实在太大,我需要些时间准备,研究医书,准备药材和器具,尽量将风险降到最低。”
夫人听了,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激动地说道:“林大夫,太感谢您了!只要您愿意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丫鬟也在一旁不停地磕头道谢,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复杂又充满期待。
而林苑深知,接下来的任务艰巨,这不仅关乎一条性命,还可能影响到许多事,她必须全力以赴,却又满心忐忑 。
就在众人都焦急万分之时,林苑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快步走到医案前,翻找出一本厚厚的医书,快速地翻阅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记得曾在古籍中看到过类似的病症记载,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办法……”
经过一番仔细查找,林苑终于找到了相关的记载。
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说道:“书中曾提到一种用特殊草药浸泡煮熟食用的方法,或许能在动刀前缩小肉瘤,降低行刀风险。”
“只是这种草药极为罕见,生长在深山老林之中,采集难度极大。”
谢淮钦立刻说道:“不管有多难,我派影风去寻。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
张珩衍也主动请缨:“我对山林比较熟悉,我也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于是,谢淮钦迅速安排人手,张珩衍则带上一些必备的工具,即刻出发去寻找草药。
而林苑留在医堂,一边继续研究医书,制定详细的诊治方案,一边密切观察夫人的病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医堂里的气氛紧张而压抑。夫人的病情时好时坏,每一次发作都让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苑日夜守在夫人身边,不断调整治疗方案,用一些普通的草药为夫人缓解疼痛。
而外出寻找草药的张珩衍和众人也历经艰辛。
山林间,张珩衍与影风艰难地在繁茂的枝叶间穿行。
脚下的山路崎岖蜿蜒,每一步都似踏在摇摇欲坠的危崖边缘,稍不留神,便会被突兀的树根绊倒,或是陷入隐匿于落叶之下的泥沼。
天空中,铅云沉甸甸地压着,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时不时有粗壮的树枝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被狂风折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砸落,逼得两人左躲右闪,时刻保持警惕。
“这鬼天气!”张珩衍抬手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风雨的肆虐下显得微不足道。
影风紧抿着嘴唇,默默点头,手中死死攥着一根粗壮的木棍,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一声低沉而又阴森的咆哮从树林深处传来,瞬间让两人的寒毛直竖。
“小心,可能是老虎!”影风压低声音,紧张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恐惧。
张珩衍迅速握紧手中长刀,微微侧身,将影风护在身后,大声说道:
“别怕,有我在!”尽管他心中也同样恐惧,但此刻,保护同伴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眼睛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雨水不断地打在身上,令他们的行动迟缓而艰难。
就在严阵以待,以为危险将至时,一只体型庞大的野猪从灌木丛中猛地窜出,它双眼通红,獠牙在雨中闪烁着寒光。
“是野猪!”张珩衍大喊一声,毫不犹豫地挥舞着长刀冲了上去。
野猪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疯狂地朝他们冲来。
张珩衍灵活地躲避着野猪的攻击,瞅准时机,一刀砍在野猪背上。
野猪吃痛,发出一声惨叫,挣扎得更加疯狂。
影风见状,也挥舞着木棍加入战斗,朝着野猪的头部狠狠砸去。
一番激烈搏斗后,野猪终于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张珩衍和影风大口喘着粗气,雨水混着野猪的鲜血,沾满了全身。
看着地上的野猪,两人劫后余生,相视一笑。
“好险啊!”张珩衍笑着说道,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影风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心有余悸地说:“是啊,差点就把命丢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