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慌乱的送到卫生院后,值班医生做了简单检查,但因为医疗设备所限,医生也无法确认病人具体的昏迷原因,建议最好送到县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几人商量了下,还是决定连夜送过去,公社医院还安排了一辆拖拉机给他们送过去,留下一个人回去报信。
他们几人出来时,因为何老太不愿意掏钱出来,只能大队部先垫,年底从老何家的工分里扣除。
几人送去县医院后,又是一通忙活,最后医院得出结论,病人身体虚弱,需静养,但跟去的人也反应说病人原先身体很好,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医生也疑惑,但检查出来的结果就是如此,也强调,病人以后不可劳累,只可以静养休息,而且营养也需跟的上,不然有性命之忧。最重要的是,以后农活肯定是不能做了,稍微出力些的活计也需要禁止。
几人听后都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暗想,老何家如何能让何永安静养,不下地干活,还得补充营养,就是说破天也做不到。
心里都有些沉重,何永安这么一个大好青年,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一瞬间都心有戚戚焉。
没办法,几人连药都没开,连夜赶回大队里,队里的人还等着听信呢。
第二天一早,冯青青还是早早就起床,昨天夜里因为担心何永安的情况,辗转反侧,久久没法入睡,虽然她知道这个可能是正常开始的症状,但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到达大队部后,听到有人还是在议论老何家的事,仔细一听,果然是说的昨天发生的事,但昨夜里送人过去县里医院的那几家人倒有最新情况,说是老何家老大因为身体虚弱,以后不能下地干重活,得静养还得吃好的,可把一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在旁旁听的众人也是和昨日那几个小伙子一样的想法,这何家老大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哦,年纪轻轻的,何老太那个老虔婆可是不会管他死活的,这不摆明着让人送死么。
这可真是作孽哦。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连一向不怎么掺和妇女同志们讨论的男同志们也少见的发表了意见,看样子还是很关心何永安同志的。
众人这还在三三两两的议论着,那边就叫骂着走过来一个老太,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刚才提到的何老太嘛。
看着她那个唾沫横飞的样子,就知道整个大队都被她惊动了。
这时大队长也过来了,看到这个样子,也是怒喝一声:
“干什么,干什么,这一大早的嘈嘈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老何家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天天这么闹腾,再这样我可要扣工分了。”
工分可是何老太的命根子,一听到要扣工分,立马声音就戛然而止。
看到这样,大队长稍微缓了缓口气,沉声道:
“有什么事一大早的来找,仔细说清楚,别耽误了大家上工。”
一听这话,何老太立马就准备横起来,还没张口,就被大队长打断。
“好好说,再鬼哭狼嚎的,你也不用说了,直接回去吧。你们家的事大队部也不想掺和。”
何老太被噎了一下,到底不敢太嚣张,醒了把鼻涕,咳了两声,语调这才正常的道:
“大队长,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老何家是上辈子做了啥孽啊,一个两个都这样,老儿子才断了腿回家,这老大就又成这样了。这日子没法活了啊,是不给我们一家活路啊,我看还不如让我们一家拿一根绳子齐齐的去公社办公室门口吊死得了。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这回何老太那是哭的真情实意,眼泪似不要钱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原来对她有些意见上了年纪的人,也生出些许同情之感来。
“大队长,要不你给想想办法,老何家这以后啊,可咋办呢。”
“可不咋地,原来队里的工分可主要是何老大在挣,其他人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能偷懒都偷懒,如今顶梁柱一倒,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啊。”
不过有些人还是看不惯老何家两口子:
“那也是他们活该,那么一大家子,就指望永安一个人,亏不亏心。”
“可不咋地,从小到大,那永安都是从早忙到晚,回去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要谁说都不占理。”
听着大家的各种讨论声,何老太立马站起来,跳着脚大骂刚刚说话不好听的几位:
“要你们多管闲事,谁家不是这样,他是我生养的,我让他干活怎么了,谁家老大不是带弟弟拖妹妹的,怎么就到他这里不行了。别说只是让他干些活了,就是让他一辈子为这个家做牛做马,那也是应该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就是羡慕我家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想闹的我们母子离心,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我生养的儿子,我说什么当然就得是什么,还能反了他不成。”
说完还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痰。
众人看她那蛮不讲理的样子,也深知道理说不通。只是转头看大队长如何处理这事。
只见大队长也是紧锁眉头,这事确实棘手。按说这事他们大队可以不管,毕竟都是他们自己惹出来的,赖不到他们头上。
但怕就怕在,这个老虔婆太会闹腾,如果真如他所说一家子齐齐整整去公社上吊自尽,那是有理也没理,说不清了。
而且据他了解,这个老婆子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加上老大不能下地挣工分了,这事闹到公社的可能性非常大。
想到这大队长更头疼了,他只能捏捏眉心,先安抚道:
“你先回去,我和队里干部先商量一下,晚点给你回复。”
何老太一听有戏,马上答应干脆的就回去了,一秒也没耽搁。她也知道她没理,但谁叫她会闹腾呢,这次大队里不给些补偿,她是说什么也不能过去的。
想到家里躺在床上如今还昏迷不醒的老大,眼神晦暗不明。
这时,大队长对围观人群大吼一声:
“还不去上工,今天谁完不成就扣谁的工分。”
大家一听说要扣工分,一溜烟的就跑不见人影了。
冯青青也跟着大家伙一道往今天被分到的田里去了,路上还在寻思着。这个何老太可真是个滚刀肉,大队长有的烦的了。
冯青青今天仍旧和以往一样干活又快又好,只是今天她特意关注了蒋云这个临时的记分员,果然看到蒋云,那可肉眼可见的心情好,对谁都一副笑脸相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模样。
当天下工后,又特意关注了下蒋家兄弟,只见兄弟两下工时间一到,立马往回赶,对地里能干到什么程度那感觉是一点都不关心,也对,有其他赚钱的门路,谁还会在乎那三瓜两枣,要不是大队里不同意,他们都要请假干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