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任菲菲正在给切好的土豆片装盘,严思齐的母亲凑过来问:“小姑娘结婚没?有没有对象?你看我儿子怎么样?”
任菲菲虽然还没结婚,却有一个在一起六年的男友,已经在谈婚论嫁了,便礼貌回答:“阿姨,别开玩笑,我有男朋友,已经见过父母在商量婚事了。”
严思齐的父亲就怼了两句:“人家有对象你问什么问,别给儿子丢人。”
严母当即就拔高声音:“我丢人?我哪里丢人?我能有你丢人?你儿子快四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严父不甘示弱:“他不是你儿子?”
就这么两句拌嘴,就吵了起来,随后严母随手抄起旁边碗架上的碗朝着严父砸了过去,摔在地上。
同事们冲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严母用碗去砸严父,一个接一个的,边砸边骂,言辞恶毒、不堪入耳。
还没反应过来,严思齐的父母打起来了,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当着严思齐的面,打起来了。
就是真的打架,劝都劝不住的互殴。
严父先是推了严母一把,然后拎起之前买菜的菜篮,甩在严母头上。
严母拎起角落的扫把,挥舞着打在严父胳膊上,一下接一下的,中途打歪了还打在了之前在厨房帮忙,后来又劝架的任菲菲头上。
任菲菲真的目瞪口呆,她还没结婚,家里父母也和睦幸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更别提这样阵仗的干架,而且还打到了她头上,她长这么大都没被这样打过。
所有同事都很尴尬,劝架,不听,上手拉架又不敢使太大力气,怕伤到两位老人。
两个人从厨房打到客厅,同事们不敢下重手,只敢虚虚地拦一下,稍微隔开两人,还时不时被砸到或者抽到,要分出手护着自己的脑袋提防着。
两位老人却丝毫不留手,桌椅、瓜果、碗盘、蔬菜……全被他们抄起来互砸。
那力气完全能听出来是铆足了劲,打在身上都能听到“梆梆”的声音,同事们也都挨了好几下。
整个地板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碎片。
整个过程严思齐都只是无奈又沉默地看着,眼神里都是尴尬和死气沉沉。
看得出来,他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也知道劝架没有用。
父母丝毫不顾及这么多人在场,不顾及他们自己的脸面和儿子的脸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能砸的全砸了,骂架打架。
这么多同事,都没劝架成功,反而是自己挨了打,最后还是夫妻二人自己打累了停了下来。
同事们都很尴尬无措,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留下来帮忙收拾吧,尴尬,直接走不收拾吧,又不太好,现场都乱成这样了。
严思齐用冷漠又无奈的语气说:“抱歉,我这还有事,不能招待你们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不好意思啊,让你们饿着肚子走。”
事后,同事们终于明白了他所说的“家里环境不好”是什么意思。
任菲菲后来跟严思齐道歉,觉得是自己说错话才导致这场“战争”的发生。
严思齐见怪不怪地安慰:“别想太多了,不是你的问题,他们天天打架,我都习惯了,周围的邻居也都习惯了。”
任菲菲说到这里,给云婠夏看了一下严思齐的照片。
云婠夏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严思齐的父母,一直都不对付,从他小时候开始,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不是打就是骂。
家里的东西就没好过,经常被摔,摔坏了又重新买,周而复始。
邻里邻居的都已经见惯了,最开始还会来劝一劝,时间长了就都不理会他们了。
可是无数人劝他们离婚,他们又都不肯,还一直对严思齐说:“我们不离婚还不都是为了你。”
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愧疚感中,就像无数父母会说的“我都舍不得吃都留给你吃”、“我还不是为了你”、“没有完整的家庭对你成长不好”之类的。
可事实是,这样的愧疚感教育从来都只是给孩子压力,没有任何正面作用。
严思齐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从愧疚,到挣扎,再到最后的麻木、认命。
他父母的婚姻明明已经到了支离破碎的地步,却非要互相折磨,互相为难,到了病态的地步。
每次吵架后,总要有个人来对严思齐说:“要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此。”
严思齐无法扔下父母不管,他们年纪都大了,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总得照应着,因此也不敢去离父母太远的城市。
可劝又劝不了,他们的脾气不会改,便形成了当前的局面。
因此,严思齐一直说自己不打算结婚,这样家庭,不管什么样的女孩子来了都没法接受吧,自己已经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了,何必拉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受罪。
他的父母,仿佛天生就是仇人。
因为看电视节目为了换台或者音量问题能打起来,将遥控器和茶几上的水果盘摔在电视屏幕上,磕掉一个角。
因为饭菜的咸淡或者有不吃的配菜也能打起来,把刚做好的菜全都掀了,倒进垃圾桶。
因为买醋不是常吃的牌子能打起来,将整瓶醋都砸在对方身上,摔在地上打破了瓶子,整个厨房的酸味三天才完全散干净。
……
这样的事例多不胜数,严思齐当然也抗议过,说过自己的想法,但没有用。
严思齐不想祸害其它人,他觉得,这样的罪他自己受就好了,至于别人,放过她吧。
这样的家庭,谁愿意嫁进来,谁的父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进来?
听完严思齐的故事,弹幕都沉默了,除了吐槽,不能提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
任菲菲这次来,就是在想帮严思齐问问,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毕竟她还是有一丝愧疚。
严思齐人挺好,家庭条件也不错,要真是这样孤独终老,也挺令人惋惜。
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年纪大的人又固执,几乎很难改变他们的想法了。
家庭伦理是这么多年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的话题,云婠夏本不想管这些事,毕竟前车之鉴还犹在眼前。
而且这种事外人很难插手。
云婠夏看着任菲菲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这种事,外人很难做什么。我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她从浑天戒翻出两枚静心符,给了任菲菲:“你把这两张符纸给严思齐,若是他父母有佩戴首饰挂坠的习惯,想办法贴在首饰上,会自己消隐进去,能够清心静气,不容易情绪上头。”
“不过这东西只是治标不治本,一旦首饰挂坠离身,就会失效,他们该如何还是会如何。”
“还有就是,这个符纸的有效期只有半年,效力会逐渐减弱,若是到时候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就再来找我续上符纸吧。”
云婠夏的存货已经快掏干了,这是最后两张静心符,还是要再去买些画符的道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