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鸡儿很识趣,今天没来打扰,知道他有要事处理。
入夜渐微凉,丁寺不再停留,一身黑衣翻窗而出。
大约一个时辰后,文氏镇静地坐在偏院房中,黑衣小子站在文氏对面。
“大胆逆徒,将师傅害死还敢上门,胆子真大。”
丁寺显然没料到文氏这么快就发现了蹊跷。
看来刘老的信另有乾坤。
丁寺皮笑肉不笑地对文氏说道:
“既然来了,阳玉我志在必得。”
同时,一把小刀快速射出,斩在文氏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碎屑四起。
“怎么,你还要杀了我?”
文氏眼里露出了一丝决绝。
“师娘,徒儿不敢。只是刚才不小心手抖了一下。”
文氏也看出丁寺取走阳玉的决心,随即脸色一松,笑着说道:
“阳玉也不是不能给你,你的手段我也知道了。”
“不过,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师娘请讲。”
“第一,你和珠儿的婚事我断不能答应。第二,你也无需找牛强麻烦,别去想着为你死鬼师傅强出头。第三,最近牛府遇到点麻烦,需要你帮忙出手一次。”
“既然是师娘的意思,丁寺自然同意。只是牛府遇到的麻烦,如果碰到人力不可为的因素,丁寺也断不能答应。”
“应该以你的手段来说,不是难事。”
文氏开始讲起了过往,丁寺垂首聆听。
那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
刘老当时在青州时,也就谢家和刘家两家独大,刘老负责打压各方势力,文氏主要负责各路经贸往来。
不论粮食、药材、布料、马匹车辆、还是各大码头运输大部分都在文氏掌握之中。
丁寺看着面前这位整日念经吃斋的师娘,想不到居然是经商奇才。
青州共有十镇、八乡,其中八镇、六乡都在文氏手中。
后来,刘老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什么魂师,文氏亲眼看见他在江边被杀,尸首掉入了江中。
当时,文氏就想随刘魁而去,可惜膝下还有一个两个月大的孩子。
这十六年过去,刘魁从未出现过。
文氏也就从没想过刘魁还活着,加上牛强还有些本事,竟然接管了刘府,后改名牛府。
这动乱中,谢府得了利,控制了三镇两乡,同时也崛起了李府、侯府各控制了一镇两乡,剩下的归牛府所有。
牛强为人还算不错,没有对文氏用强,毕竟他仅是一介武夫,并无经营头脑,于是便与文氏立了一份协议,表面上做夫妻,实际是合作关系。
相处几年下来,总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后来又育有一女,唤作玉儿。
这么多年来,牛强不管对珠儿,还是对文氏都很不错,文氏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妥。
夫唱妇随,日子也算过得殷实。
只不过近些年来,这侯府当家人武学上更进了一步,直接把李府、牛府压了一大头。
现在青州貌似是李牛谢侯四家独大,实则侯家一家独大。
侯家主一身烈焰掌出神入化,李牛谢三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最近,谢牛两家又结了姻亲,怕是侯家主眼里容不得沙子,直接踩死谢牛两家。
听到这里,丁寺才明白文氏是想借刀杀人。
“只要你帮忙除掉侯家,阳玉自然奉上。”
文氏拿出了阳玉,丁寺魂念放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从玉中散发出来,应该是阳玉不假。
“除掉整个侯家,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我丁寺并非嗜杀之辈,侯家上下几百条人命,这等事情我做不来,况且我与他们并无恩怨,如果只是除掉侯家家主,倒是可以商量,否则免谈。”
刘老那本噬魂术中,可是有说什么“嗜杀如命,天理不容”,在白虎帮为了偿还孔武昔日的照顾之恩,已经大开杀戒,初入青州也灭了十几个马车帮的无赖,丁寺已然觉得不妥。
特别是对于丁寺来说,练武之人在凡人之中虽是强者,但对于修魂之人来说,依旧是刀俎一般,不堪一击。
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肯定有违天道。
文氏见丁寺如此强硬,只得同意,剩下的就交给牛谢两家去做吧。
“希望师娘说话算数,五天之后我会取走阳玉,此间恩怨再与我无关。”
五天后的深夜,丁寺提着侯家家主的人头见到文氏,文氏直接送出了阳玉。
丁寺几个起落出了牛府,城北的侯府方向火光冲天。
丁寺知道,自今天起,青州恐怕就不再会有侯府这个名字。
他将阳玉佩戴在贴胸位置,一阵阵阳光般的温暖渗透体内,明显感觉身体内的阴寒之气在慢慢减弱。
丁寺在城东的胡同内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简陋的房屋。
丁寺一跃,上了屋顶。
果然,王鸡儿正在屋内打鼾。
丁寺随即一个翻身,从窗户进了王鸡儿的住处。
想不到王鸡儿一个马车帮的小小头目,住得如此寒酸,与牛府的金碧辉煌相比,这连个马厩都不如。
丁寺走到床头,夹杂着一丝魂力的咳嗽声直接将王鸡儿震醒。
王鸡儿揉眼一眼,只见丁寺正在床边站着。
王鸡儿立刻跳下床,跪倒在地慌忙磕头说道:
“小的不知公子驾到,实在是该死。”
丁寺见王鸡儿如此懂事,一笑地说道:
“起来吧,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王鸡儿依旧跪在地上,说道:
“是不是小的哪里做错了?公子不要小的做事了,我愿意生生世世跟着公子,绝无二心。”
王鸡儿痛哭流涕地表着忠心。
丁寺让王鸡儿站起来说话,最后说道:
“也不是今天就走,还有个事要麻烦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