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佗问。
“你看那帮主一声令下,近千人的规模调动过来只是一句话的事,这种组织性不夸张的说比八九成国家都强,你现在让马来政府打个电话搞这么多来站场子他们都未必做的到,哪怕是军警还得有个集结时间呢。
而华青能做到,说明对手下不管是临时的还是骨干成员的控制力非常非常高。
反正管中窥豹可知这种强大已经到了在本地说一不二的程度了。
依我看,过不了三年五载,‘华记’被彻底赶出去毫无悬念,甚至会再短一点,届时华青的前途不可限量,发展成能和洪门争锋的世界级大帮也未可知。
还有这个李闯,如果他不是运气太寸在某场火并中翘辫子了、残了或者遭人暗害、自己作死之类,那假以时日,说不定帮主之位都是他的呢。”
“这人这么牛吗?肯定比一般人强,但你说当这么大个帮派的龙头老大,怎么看出来的?”
“驼子,我先问你,你真以为他最后说什么惭愧、没帮上忙是搁那给咱们谦虚呢?”
赵佗闻言使劲眨了眨眼,随后道:
“难道不是吗?”
“是个屁,他故意的;这么做是想看你我有什么手段能斗到什么程度再做打算,并且我发现这人直到被‘树人’用根须缠住时也没露出惊慌之色,那肯定不是吓傻了,而是藏了能反败为胜的底牌,不然不可能这么沉得住气。
或者说,假设当时没有月亮突然绽放金光,没有天降火雨解围,李闯也一定会用出某种绝招,暂不论能不能赢,但能脱身是无疑的。
然后再往前从地道里碰上,他痛快的答应跟我一起出去斩草除根也是因为他作为孢子扩散时处于第一线的人,亲眼见识到了那玩意儿有多邪乎,知道以眼前身边的力量想全身而退是比较麻烦的,不如跟上我们瞧瞧增加的变数对自己有没有利;而结果李闯自然是很满意的,有惊无险之下死了一堆炮灰,但完成了任务,赢了个盆满钵满。
还有一点,作为冲在最前面的的带头人,居然躲过了杀死绝大多数帮众的孢子覆盖,仅此一点就说明他很不一般了。”项骜道。
“我靠,这人城府有这么深吗?”
“那是,你没和他对视,他的眼神和条恶狼一样,狠毒和狡诈一条也不缺。”
“原来是这样啊......我倒是观察了一下李闯身边那女的,叫什么陆...对了,陆今芷!感觉和迪姐有几分相似。”
“啧,你到底什么眼神儿?她和王娅迪像?你也太看得起王娅迪了。”
“呃...你给我说过,那女的一看就手上有人命,这个迪姐确实比不了,但迪姐不也只是个高中生又不是职业混社会的吗?假设俩人在同一起点,是不是能有比一比的可能?”
“也不行,你迪姐胆子大讲义气不假,可和这个陆今若不在一个段位上。
前者最多在学校里当个女霸王,到了工作单位里不被欺负最多再管一点不疼不痒的闲事就得了;而后者明摆着是个天生干这事的料,谁敢碍事她就敢弄死谁的那种,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但真会这么想这么干是另一回事。
这样说吧,她和李闯像把同一个性格的人做了两份,只是性别不同而已。”
“懂了,不过骜哥,我咋感觉迪姐在你这儿啥也不是呢?我每次说她牛的时候你都一定会喷我一顿,虽然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想问为啥啊?总归是谈过一场,不至于有了水同学后对前任就这么刻薄吧?”
项骜闻言扭过头来看着赵佗,一副“我不想和你这个弱智计较”的表情。
而随后有人做出了解答,不过不是前者,乃是赵梦洁:
“王娅迪这个名字在我还在一中上学的时便听过,很有名的一个女孩子,初二时已经在附近打出名头来了;这种姑娘一般学习成绩不好,很容易真成个混子,但骜哥每次都要说你,其实是为了她好。”
“为她好?学姐,你这么一解释我更糊涂了,能说得明白点吗?”
对面不答反问道:
“每次骜哥把王娅迪说的啥也不是的时候,你会把这些话转达给她吗?”
“当然不会,要这么干我成啥了。”
“那反过来,如果骜哥每次都和你说的一样,夸她多么牛,多么适合在江湖这条道上乘风破浪,你又会转达吗?”
“好话肯定会啊,一起吃饭的时候找个机会就说了,这怎么了?”
“但你认为的好话,在骜哥那里恰恰正是不能说的坏话,所有你懂了吗?”
赵佗嘬了嘬牙花子,随即灵光一闪道:
“懂了懂了!不让我说这些是为了不让迪姐真的去混社会,不让她走上那条歧途,对不对?”
“算你小子还没傻透气。”项骜道。
“骜哥,这么一说我算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都说捧杀捧杀的,我要是老用你的肯定去给她戴高帽,她大概会迷之自信,最后去做了傻事。
是我愚,被学姐快说到脸上了才想明白。”
“这也不晚;你仔细想想,你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出去混的女生,混到头有一个混出什么让人敬佩的成就了吗?难听的话我不愿说,你应该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我明白,我都明白,江湖这种环境本来就是强取豪夺谁有实力谁为王的,规矩虽然有但那也得是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讲,没有背景的女生进了这个圈子,十个得有九个半为了抱大腿不停的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厮混,玩的再次点就得变成公交车,什么烂痞子也能上,那还不如去夜总会出台呢......
不过骜哥,迪姐可也不能说是没背景吧?她不认识你吗?以你眼下‘九哥’的地位,拉她一把怎么不能混出头?作为你的人,谁又敢动?”
“你小子刚明白了一会儿又说浑话是吧?!”
项骜说着做了一个抬手要打的动作,吓得赵佗一缩脖子连声告饶。
这边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道:
“我自己踏上这条路都是被迫的,你还想让我带她?怎么可能。
王娅迪小时候父母因为工作性质需要经常出差,一出就是半个月一个月的,她的小学到初中便都处于‘放养’状态,现在这种性格的形成和这段成长不无关系。
我想要水欢要光明洁净的活着,当然也希望她亦是如此。
如果若干年以后再见,我希望她洗掉了纹身,沉稳了性格,不管是独身还是有了家庭,都能幸福平安的生活下去。
而不是一个痞里痞气,一身恶习的女流氓。”
“得嘞,我看一个老父亲的期望也未必有你这么情真意切。”
随后又说了几句其他的闲话,两人就在座位上睡了一会儿,等一觉醒来飞机已经进入下降阶段,准备在目的地的机场降落了。
不过这里不是常石,而是津门。
先找“大耍”把这笔账了了再说是二者的共同心事。
双方见面时,看着他激动的一会儿搓手一会儿整理衣服的小动作,项骜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要的人,我带回来了。”
见到已经不再被赵梦洁控制,苏醒过来但神志还有些混沌的女子,“大耍”上前一步抱了抱这边,说:
“想不到我花大价钱请来的王牌侦探办不到的事你们兄弟却能做的这般漂亮,既然这样我也必须话付前言,咱们之间的账,算彻底了了!
只是我多问一句,在路上这娘们儿没多说什么吧?”
“她也没机会说,但我了解了一些走之前不知道的情况,也知道了‘大耍’为何对其念念不忘。
不过你放心,我这人嘴很严,身边的也一样,所以哪怕看到了一些记录,一些她企图用来勒索的东西,也绝对不会往外乱讲的。”
对面很尴尬的笑了笑,随后道:
“项老弟,我相信你的人品,但如果你带回来了和这些相关的东西,我到底是不能放心的。”
“喏,这作为原件也应该是唯一的孤本,和她一起的小老板被我砍死了,然后园区里发生了火灾烧了个一干二净,那这一份如果就此毁掉,其中内容是什么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不过介于此物本来就是那女人从你这儿偷走的,我理应物归原主。”
项骜说着伸出右手抬起“大耍”的右手,然后左手往他的掌心一扣,U盘被放了过去。
后者的眼神在这一瞬间经历了一系列复杂且激烈的变化,最终化作无以复加的感动,道:
“早听说九哥义薄云天,今天算是领教到了!当初给二位30万活动经费实在太少,来,去取上200万现金让九哥和赵佗兄弟带走!”
这话真不是白说的,200万的款子只在不到二十分钟后便以被装进两个牛皮手提袋中的形式分别放在了地上。
项骜低头看了一眼,只拿了其中一包,道:
“‘大耍’的心意我不能一点不要,但全要了也不妥,咱们改日再会。”
接着双方就剩下那包钱的去向问题又拉扯了半天,最终还是留下了。
随后这位津门的第一社会人在感动的无可无不可之下将两人送上返常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