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酿酒的,肯定喝过。
逻辑是这样没错!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会做菜和会酿酒是一回事吗?
众人不作他想,先喝为敬。
他们一致认为,那么贵的东西,味道肯定也是极品。
他们都是第一次喝,乌泽临怕他们浪费好东西,只给他们倒上小半杯。
第一口,口腔仿佛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纷纷眯起眼。
“我擦,脑壳被捶了。”孟辛益感受到了酒精的威力。
迟柏皱眉,酸的。
他转头看向玄清芯,怪不得她不喝,真难喝。
味道没营养剂那么夸张恐怖,但不习惯喝酒的人,葡萄酒的口感属实算不上多好。
不像白酒,热辣刺激直冲天灵盖,也不如糯米酒温和甜软。
一会儿后,迟柏舌头发涩,他就这么把红酒放桌上,不愿意碰了。
乌泽临笑盈盈晃着玻璃杯,举着杯的机械手翘起尾指,“你这家伙,别浪费我的酒,这一瓶酒,价值二十万。”
“二十万?”玄清芯失声惊叫。
迟柏期待看向玄清芯:“你要喝吗?”
“不要。”十万二十万都没关系,只要她不喝,就不是她浪费的。
突然想起一道红酒牛肉和酒心巧克力,味道倒是还成,玄清芯道:“你不爱喝就放着吧,打包给你做菜。”
“红酒还能做菜?”孟辛益今天亲自下厨了,虽然只是切地瓜,但成品拔丝地瓜太成功,他自认有他一份功劳。
听说红酒也能做菜,他又来了兴趣。
玄清芯拒绝授出,对,就是不愿意教导,“等你学会炒饭,再来学这个吧。”十万贝朗的学费有点烫手。
如果孟辛益什么都学不会,就别浪费金钱了。
像迟柏,他能在末世活着,必然是因为不挑食,他学不会做菜,也没关系。
孟辛益明确给了钱要学,便不能做公益,仅让她脱贫。
喝了几口酒,乌泽临开始跟他们说有关人芒的事情。
“你们听了当成是我酒后胡言就好,别传到处都是。”上层人物为何对人芒讳莫如深,即将在接下来揭晓。
众人屏息,认真听。
人芒定义,是人以己身为原材料,经过锻造,成为锋芒毕露的武器。
所以从定义上,人芒已经不是人,是武器,一件非常危险的武器。
人芒的起源,始于强者追求更强,不顾后果,不计代价创造出来的。
第一个人芒,是众所周知的传奇人物,卡利。
全世界罪人,首席魔法师卡利。
张愿平道:“他不是为了救世吗?然后好心办坏事吗?”
“史书是胜利者写的,写什么都可以。很多忠于历史事实的文献,需要权限才能看。”乌泽临托天赋的福,倒是被允许进入最高权限的文献室。
若把卡利写成追求力量打开地狱之门,世人会怎么做?
将会有很多人,好奇门后有什么。
想深一层,再加点行动力,便会去追寻打开它的办法。
新世纪初期,经历过一场大屠杀变革才止住了底下民众的探究欲,这段血腥史,不适合深究下去。
乌泽临没再提有关卡利的事情,卡利是世界上第一个人芒而已,而玄清芯想知道的是,如何变成人芒。
他继续说下去,
一个人要成为人芒,首先需要自己献祭。
献祭期间,还要有其他生命祭祀物品,人、畜牲作为祭祀品都可以。
在畜牲比人贵的城市,显然祭祀物品,只能是人。
祭祀物品,不少于五个。
乌泽临的嗓音,低沉平顺,“人自愿成为武器,怎么能缺少锻造者,你们觉得,锻造者是谁。”
孟辛益吞吞口水,“人吗?”
乌泽临摇头,等着他们回答。
隆天棋:“前一个人芒?”
张愿平:“王?”
乌泽临还是摇头,怎么可能呢。王再自私,再厉害,也不至于那样做,制造人芒,对他有什么好处。
城内人数又多到没有挤爆这座城,靠现在的婴儿出生率,能延续人类文明统治就不错了。
所有人都在低头深思,锻造者是谁呢,谁有能力,将人改造。
不是人,不是人……
玄清芯闪过一个灵感,改造一词,稍微转换一下,不就是变异吗?
玄清芯缓缓道:“衍死者?”
“没错!大学生的脑子转得真快。”乌泽临又喝了口红酒,唇内侧染上妖艳的红,微微一笑,活像斯文败类吸血鬼。
张愿平和迟柏:“……”
他们也是大学生呀,他们怎么想不到。
乌泽临就是想暗地里蛐蛐他们脑子不好。
“我滴妈耶,召唤衍死者吗?岂不是很危险?”野外遇到衍死者,必死无疑,而献祭人要近距离接触衍死者。
隆天棋感觉靠自己贫瘠的想象力,想象不出那场景。
“是的,很危险。文献中只记载这些,具体怎么操作的,要问异教徒们,只有异教徒,才会那么疯狂。也只有异教徒,留存着完整仪式。”
“我们这边的人,没有留存?”孟辛益不信。
“肯定有,但他们肯定不会告诉你有谁知道,对吧。”
人芒之所以备受推崇,不止力量变强,还有就是,永生不死。
只要进食人类畜牲,就能一直保持实力。
能成为人芒的人,已经没有人性,他们会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你只是失去生命,我可是得到了不死。”
不死,无数人类趋之若鹜的东西,可以为此疯狂,为此厮杀。
只要不死,便能有足够时间登上巅峰王座。
人芒群体,饱含不可思议的血腥与暴力。
不提及是对的,瞒着绝大部分人的做法,非常正确。
“我喝醉了,在胡说八道而已,别当真。知道吗?”乌泽临指着他们,警告道。
他们都有点后悔听了,美食都治愈不了人芒带来的震撼。
吃东西的速度慢了很多,红酒倒是又干了半杯。
沉默良久。
玄清芯看他们脸颊染上几分红霞,非常突兀地转了话题道:“话说回来,隆天棋你大堂伯,是你亲堂伯?”
隆天棋的杯子又被乌泽临斟上半杯,他已经有点醉意了,脑袋迟钝得很。
努力集中精神,想了想玄清芯的问题,好一会才道:“是我爷爷认的兄弟的儿子。不亲。”
“他们平日为人如何?大方吗?”
隆天棋笑呵呵道:“怎么可能,我们巷尾的人,没有大方的,都穷,穷得整整齐齐。”
众人:“……”
很好,逻辑开始出现漏洞了,都穷,那么他弟弟是怎么凑齐这五十万的。
“你弟问谁借过钱,只有你那位大堂伯吗?”
掰掰手指数,“问了十五个人借的,其中有两个人我不认识,是隆天书朋友,是些黑组织的流氓,他们要的利息有些高,接近高利贷。”只是不至于利滚利而已。
“那部分我都还了。你们别担心,不会再来找麻烦了。我怎么头有点晕。”隆天棋舌头打结,继续数:“民奶奶五千、元婶子三千、波子叔……最后是大堂伯借钱最多,一共借了隆天书十万贝朗。”
玄清芯震惊,“你不是说你们那一带的人穷吗?确认过是十万吗,会不会是他嘴上说说,其实没借那么多。”
能借出十万,至少有百万傍身吧。不然谁敢倾家荡产地借钱。
“是十万,我弟逃跑前,写下欠债人的名字和借的钱数、利息。”
为了让他这个无能的哥哥还债,一借就借走五十万,美其名曰是,让他这个哥哥再勤奋点。
就一点点勤奋,要了老命,搞得他一身伤。
他虽然喜欢现在这份工作,但不代表曾经的伤害不存在。没有老大拉拔,他一辈子只能苟喘残存,到死都无法还清债。
乌泽临好奇的很,询问怎么回事。
张愿平小声将事发经过告知他。
乌泽临与玄清芯有同一个疑问,“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平日吝啬的人,借出十万。”
正是玄清芯想问的。
又不是孟辛益,随手就能扔出十万。
保镖二号姓名很长,玄清芯喊不全,只能以斯坦先生称呼。
“斯坦先生,你说那老头的天赋触发条件后会跟人置换气运,能具体说说吗?”
保镖二号点头,“那老头的天赋,就是诅咒。想诅咒成功,需要达成五个条件。”
他尽量简洁明了地表达:“一,必须以人类作为目标,二是确认对方运气和实力都比他好,三是要在十米范围内,个体越少,诅咒效果越好。第四点,他的天赋,隔半年才能用一次。第五点,当着诅咒目标施展,诅咒目标必须知道诅咒内容,例如发噩梦、整天原地扑街。诅咒目标对他诅咒内容越恐惧,他能置换到的东西越多。财富、运气、健康,都能得到。”
“之所以说张愿平会没事,因为他对太多人使用了,威力削减九成,又被拆穿,只要张愿平在发噩梦那几天保持良好心态,就能解除诅咒。”
斯坦先生说的轻易,鬼知道噩梦会是什么内容。
梦里,人很难控制情绪的。
张愿平心底发毛,“迟哥,我晚上能和你睡吗?”
“丑拒。”迟柏say no。
张愿平又转头,看孟辛益。
“我的床伴只能是美女。”孟辛益不是没有美女投怀送抱,但他挑剔,不是麦灵那种美人,别想终结他贞操。
张愿平抱紧隆天棋,“暴扣,那我只能指望你了。一晚三百,不能再多了。”
“去死吧你。”说得有py交易似的。
乌医生打断他们耍宝,“如此苛刻,若是对一两个人使用,威能必然很大,只是太阴损了。”他遇到的人多了,比他们更清楚天赋使用后的效果。
“等等,暴扣你父母是冻死的吧。”
玄清芯当初听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但穷嘛,买不起衣服过冬,没有什么不对。
知道房子属于隆天棋后,事件走向有点奇怪。
“你父母能买得起房子,冻死是不是太离奇。”
隆天棋愣住,他父母死后,因为法医、警察、共同一致说他父母冻死的,他没仔细思考过,父母冻死是不是正常的。
父母不在,他只剩下如何活着的念头,到处奔走。
回想起来,那年冬天,确实很冷很冷,可他家,偶尔也是能吃上面条和米饭的。
是啊,父母为什么是冻死。不是意外死,不是病死,是两个一起冻死。
换个死法,都比两个一起冻死更靠谱。
他们生前无病无痛,房子没塌,哪能这么容易冻死。
“暴扣你把钱了吗?”
隆天棋点头,“还了。”他不想再跟大堂伯有牵扯,所以还了,其他叔叔婶婶的钱,他打算接下来半年还清。
对还钱,隆天棋有执念。
“还钱了?这么快?”酒醉壮人胆,张愿平刚才不敢讲的,借着酒意,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咒死你父母?”
不然从哪里解释得清,钱从何处来。
他的钱要是光明正大途径所得,必然不会装成穷困的样子。
人往高处走,是人性驱使的。
那老头子,有钱却不愿意被人知道一丁点,但又贪婪地看着别人的房子,迫不及待想去宣示主权。
不像能低调过日子的人。
隆天棋坐直身体,从混沌中清醒,表情凝重。
“意思是,他害死我父母?不……不会吧。”
那他所坚持的良心有什么意义。
信念在崩塌边缘,他不愿意相信,想逃避,脑子却在强迫自己回忆过往的一切。
想推翻张愿平猜测,又不知道从何处辩驳。
“暂时别多想。也有可能是我猜错了,咱们找机会试探一下,可惜今天错过机会了。”
保镖二号不妨告诉他们,“我是强行用精神力催眠他套出的消息,催眠前,便想过他应该有害人经历,所以问过相关问题,但一触碰这个区域,他就会出现抵抗。对于以前做过的事情,他防备心理很重,而且他这人很自私,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商量好对策再行动。”
“暴扣,别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苦过来了。如果他真的做过伤害你父母的事情,咱们暴揍他。”
“是啊,是啊。”
他们一人一句,劝住情绪不太稳定的隆天棋。
隆天棋庆幸自己还有一群关心自己的朋友,仰头喝掉半杯红酒,“谢谢,嗝。”
他趴在桌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