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大清早的时候,采画端着热水进来林夏的房间,看到林夏正坐在梳妆台前盘发。采画把热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缓步上前,接过林夏手中的梳子,轻声道:“姑娘,我来给你盘发吧。”
林夏没有拒绝,轻轻的点头道:“好。”
林夏从镜子里看着采画,这个从她来这里之后,就一直陪伴在她左右的伙伴,与其说采画是婢女,更不如说采画是她的姐妹。对比八个月多前的初识,采画长开了一些,仍旧灵动秀雅,只是五官更立体了,嘴唇轻抿以及展露笑容时,两颊的小酒窝总是会跑出来,甚是可爱。
林夏垂眸想了想,抬起眼睛,看着镜子里的采画,艰难的开口道:“画儿,我要跟六爷回京城了,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林夏已经习惯了采画的陪伴,无论走到哪里,她都希望能与采画同行。开心的时候有采画陪着一起开心,伤心的时候有采画陪在身旁安慰。她想采画能够一直陪伴着自己,但是她不能不顾采画的意愿,强行将她和家人分开。
“回京?”听到林夏的话,采画感到十分惊讶。尽管她知道林夏和六爷是一对,但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姑娘竟然会离开临州。
林夏轻轻地点了点头并解释道:“是的,六爷家在京城。他的家庭情况有点复杂,如果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我得去京城,并且有一场硬仗要打。”
林夏心中暗自纠结是否应该将楚云箫的真实身份告知采画。告诉采画担心她的心理压力过大,到时想拒绝但是碍于身份的压力不好拒绝。
“要打仗?”采画一脸诧异地问道,心想难道六爷的家境和身份非常显赫吗?难道他是达官显贵的公子哥不成?那姑娘过去了岂不是要受尽委屈?
林夏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临州的产业我自然不会放弃,有程叔、程婶以及梁先生帮着照管,应该没什么问题。等到了京城,我也会继续经营店铺,同时也会继续为人看病治病。”
“姑娘,你过去会不会被欺负?”一想到林夏可能会遭受欺凌,也听不进林夏后面的话了,采画就忍不住眼眶泛红。
林夏有些犹豫地回答道:“应该不会吧?”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去京城,肯定是不会被楚云箫欺负,但是京城毕竟是个权贵云集的地方,官大一级压死人,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平民百姓,还真不好说会不会被欺负。
但是她也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如果真有不识好歹的来作威作福,那她也不是吃素的。有时候忍一时并不一定能风平浪静,退一步也不见得能开阔天空。希望楚云箫在京城的地位能好用,好让她狐假虎威。
采画虽然从小生活在市井之中,家里关系也简单,父母恩爱,只有她和弟弟两个孩子。但是她知道那些高门大户,关系都很复杂的,一夫多妻是常有的事,家里嫡女庶女嫡子庶子一大堆,身份差距明显,而且还有不少的腌臜事。如果六爷是个受宠的嫡子,姑娘的日子可能还能好过一点,但是如果是个不受宠的庶子,那就只有被主母蹉跎的份。
一想到这些,采画的心里更难受了,她又不能劝说让姑娘不要去,但是想到如果姑娘以后要是被人蹉跎,她心里就难过得要命。不行,她得跟在姑娘身边,万一到时被欺负,她还能给姑娘当个帮手。
采画吸了吸鼻子,道:“姑娘,我跟你去京城。”
林夏听了采画的回复,很惊喜,她已经做好了采画不跟她去京城的心里准备了,虽然孤单,但是上一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求学工作不也这样闯过来了吗?来了这里一路有采画陪伴着,自己反而矫情了,果然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事情。
听到采画的答复,林夏很开心,站起来握住采画的手道:“真的?太好了!”
采画看到姑娘那甜美的笑容,重重地点头道:“真的!”
“你放心,就算是去了京城,我们也可以时不时回来临州,看下程叔程婶。如果到时你及笄了,程叔程婶给你找了个好人家,我也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林夏说道,眼里有星辰,熠熠生辉。
“哎呀~姑娘你说什么呢~”采画娇羞的道。她现在还没有及笄,就被对着说婚嫁,难免脸皮薄。
“行行行,不说不说,你愿意的话那就好办,后面我去跟程叔程婶说,也要他们答应才行。”林夏道。
“嗯,我们一起去说。”采画点点头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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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程叔的书房内
楚云箫坐在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缓缓道:“程叔,我准备带夏夏回京城。”
程叔心里很诧异,似乎他也从来未想过姑娘会离开临州。程叔疑惑道:“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嗯,短期内不回来。但是日后有空还是会回来看看的。”楚云箫点点头淡淡的道。
程叔是楚云箫在临州的管事,一年最多只能见六爷一两次,有时候甚至一年都见不到一次。今年由于林夏的关系,他见六爷的次数,比以往十几年加起来都还多。六爷不经常来临州,每年收租或者收货款,也由其他京城的管事来收。
和林夏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程叔是舍不得的。林夏来了之后,他们家明显生活热闹了很多,也富裕了很多,采画和安哥儿比以前都开朗大胆了很多,这些都是姑娘来了之后带来的改变,程叔对她是感激的。但是他也阻止不了,只希望六爷和姑娘以后都好好的,能经常回来看看他们。
“我希望采画能跟着回去。”楚云箫看着程叔道。
程叔没有犹豫的点点头道:“您不说,我也是想让画儿跟着去的,她现在估计也是离不开姑娘的了。而且按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也是想跟着姑娘走的。画儿还小,如果有伺候不周的地方,后面还望六爷多多担待一下。”
楚云箫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程叔道:“这个玉佩你拿着,如果以后来京城,就拿着这个玉佩来找我。”
程叔恭敬地接过玉佩,玉佩色泽温润,玉佩纹路简单,中间刻着一个“晋”字。程叔大吃一惊,紧张的道:“您是……”
楚云箫轻轻的点头。
程叔吓得双膝下跪,颤颤巍巍的道:“拜见晋王爷。”
楚云箫伸手虚虚扶起程叔道:“不必多礼。”
程叔激动得语无伦次:“谢王爷,谢王爷……”
程叔紧紧握着玉佩,又激动地看着楚云箫,真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有这样的造化,居然跟了权势滔天的晋王爷!那么画儿跟的就是未来的晋王妃!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