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有难言之隐,但他不喜欢向别人诉苦,只能简单说一下。
“我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罢免了我的秘书工作,现在是一个打杂人员,这里的领导拿你的案子刁难我。”
王晓军怔怔的看着。
他能够理解一个前途似锦的年轻人,仕途不顺,到了这里还被人欺负的憋屈。
突然有点同病相怜。
“唉,咱们都是好人,这年头好人没人好报!”
王晓军不住摇头。
他遇到一个可以诉苦的人。
他的问题都是因为工作惹得祸。
王晓军的父亲在粮食局提前退休,他可以进去接班,这是政策规定的。
很多年轻人通过父辈,有了一份铁饭碗。
但是轮到他时,总说资料这不对那不行,一直拖着。
后来才知道,县委一个领导的儿子,早就接了他父亲的工作。
为此,王晓军不断找县委领导,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让他回去等消息。
也找过村委会,找过乡政府反映情况,都在扯皮没有人管。
几年下来坐吃山空,半年前老婆离婚。
王晓军的父亲气得病倒,后来一命呜呼。
处理后事弄的家里一贫如洗。
他带着一个孩子,不能出去找工作,每天愁眉苦脸。
“你能想象吗?我被拘留了好几次,把我女儿也关进去。”
“就算我有错,孩子有什么错?”
王晓军叙述的中途就开始流泪。
他的事情县委人们都知道。
谁会为了一个普通老百姓,得罪一位领导呢?
正义和公理在人情世故面前,一文不值。
陈海听了心里很不好受。
就算他担任秘书,也改变不了这件事。
但工作必须做。
“你放心,你的家庭问题我来解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闻山被双规带走了。”
王晓军瞪大眼睛,以为听错。
他知道离阳的两座大山,正是他们不点头,下面部门就不敢查。
“你,你没有骗我吧?”
“我是举报人之一,方闻山带走一星期了,这是我被他们打压的原因。”
王晓军脸部扭曲,突然抱头蹲下,呜呜哭了起来。
之后一声又一声叫着爹。
嘴里念叨有人帮他们报仇了!
当暗无天日之时,看到一束光,就能给人希望。
过了好一会,王晓军才红着眼睛站起来。
那神情,像一个受伤的野兽,恨不得吃人。
“陈秘书,你是英雄,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吧?”
陈海把一包纸巾递过去。
“我打算帮你找一份工作,但不是粮食局工作,另外安排妞妞上学,还会说服你的妻子复婚,之后需要你写一份保证书。”
这是陈海力所能及做的事情。
粮食局是铁饭碗工作,他没有能力要回来。
“那就拜托你了,妞妞每天要妈妈,我心疼孩子。”
王晓军突然要跪,陈海急忙一把扶住。
这一刻他才体会到,一些老百姓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把你妻子的情况告诉我,等到事情办的差不多,咱们在谈保证书的事。”
陈海下了决心!
之前是为了工作,现在是为了良心。
必须有人站出来,为那些无助的人们发声!
旁边妞妞也在可怜兮兮流泪,突然叫道:“叔叔,我知道,我知道我妈在哪,你能让她回来吗?”
陈海一把抱起孩子,眼眶已经湿润,歉意的说道:“叔叔来晚了,你放心,只要有叔叔在,你们家会好起来的。”
“嗯,叔叔是好人!”
妞妞脸蛋脏兮兮的,在陈海脸上亲了一口。
弄的陈海眼睛发红,内心十分惭愧。
他总觉得在县委待久了,人会变得麻木。
必须到基层看看,才能唤醒良心。
“快下来,不要脏了叔叔的衣服。”
王晓军之所以闹,是咽不下这口气,早就知道鸡蛋碰石头,不会有好结果。
他知道保证书怎么写,以前信访办人员教过他。
要保证做一个安分守己良民,不给政府添麻烦。
需要签字按手印。
“你家里也是农村的吧?”
王晓军接过女儿,询问陈海的家庭。
“跟你家一样,说起来不如你们呢,你好歹有一个上班的父亲,我父母都是农民,能够温饱对他们就是最大幸福。”
得知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贫困大山里面走出来的孩子。
王晓军变得不那么拘谨。
两个人距离拉近,一直拉家常,对于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不知不觉天色昏暗。
妞妞已经睡着,陈海起身告辞。
“没想到聊了一下午,你放心,我要么不答应,既然答应就会把事情办好。”
“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实在人,他们总是踢皮球,消耗我的耐心。”
“回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陈海出了院子,挥手让王晓军回去。
直到出了巷子,大门口那个送他的人影还没有回去,一直在挥手。
巷子外路边停了一辆车,车灯突然打开。
陈海回头看了一眼。
街上只有他一个人。
那辆价值七十万,有四个圆圈标准的黑色小车,车门打开。
当穿着黑丝袜的修长小腿露出来,预示着里面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当戴着茶色眼镜的女人露头,秀丽容颜让整个街道变得骚动起来。
一米七三的身高,女士衬衫的下摆塞进牛仔裤腰里面,勾勒出纤细腰肢和鼓胀的胸围。
“菲菲姐!”
陈海仿佛见鬼一样。
柳如菲,小名菲菲,比陈海大三岁。
作为县委一枝花,以前经常穿一身黑西装,让年龄显得大一点。
现在发型换了,不再是染色的卷发,而是一个精致的丸子头。
乍看青春靓丽。
“我没有吓到你吧?我先介绍一下新身份,我已经脱离官场,现在是一个自由人。”
柳如菲的介绍,在陈海的意料之中。
能够这么快从纪委手上脱身,是一个奇迹。
“上车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小车缓缓出了巷子。
柳如菲手握方向盘,盯着前面的道路,有感而发,“我这次来主要为了解释一个误会,方闻山不会因为你拒绝当一个假丈夫就把你打下去,他接到一个神秘人的电话。
我想知道什么人针对你,可他不告诉我,说对方要求保密。
凭我跟他的关系,居然不愿说出那个人,可见那个人身份不一般,就连方闻山都忌惮。”
陈海想起秦霜的怀疑,居然不是空穴来风。
谁在背后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