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医院,白沐沐提着整理出的那一打纸,秋林晚一只手提着慰问品另一只手抱着一束花。这一层只有一间病房,两人一出电梯就看到保镖守着。
进入病房,里面正中央坐着一位老太太,旁边坐着几位中年人,其中一位中年妇女眼睛都红了,白沐沐猜那位应该就是赵松青的母亲,那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应该就他的父亲了。
秋林晚把花和慰问品放在桌子上,牵住白沐沐的手走过去。
“小秋你来了。”坐在中间的老太太开口道。
严肃又不失温柔,白沐沐见到这个老太太的第一印象。
“顾奶奶好,赵叔叔好,李阿姨好……”秋林晚道。
白沐沐也跟着秋林晚挨个问好。
“这位就是你的夫人了吧。”顾老太太看向白沐沐。
“嗯,她是我的夫人,名叫白沐沐。”秋林晚还故意把“夫人”这个词咬重。
“我曾听小琴跟我说过她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如今一看你们两个很像。”顾老太太道,接着她又叹了口气,“是我们赵家没有好好对她,我也是昨天让人查了之后才知道……”
“啊,光顾着说话了,快坐吧。”顾老太太指了一下自己身旁的空位。
秋林晚拉着白沐沐坐在她的身旁。
“小青现在睡着了,你们怕是要等会了。”顾老太太道。
秋林晚安慰道:“没事的顾奶奶,赵松青一定会好起来的。”
“幸好月嫂留了个心眼,及时发现了。”顾老太太道。
秋林晚试探的问了句:“月嫂怎么留了个心眼?”
“小青这孩子自从当上董事长之后就不对劲,我以为是他每天工作太累的缘故,但有一天我去他家找小竹子的时候,月嫂跟我说,小青房间里的灯老是很晚才关,或者是加班到很晚,有时候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身酒气,要么就是提着一打酒回来,我当时以为他还没有走出小琴离开的阴影,结果保姆在打扫小青房间的时候月嫂正好路过看到了小青桌子上的药,她走进去看了一眼发现是头孢,这天晚上小青又提着一打酒进到房间里,月嫂怕他酒后乱吃一直提防着,最后还是没有防住。”顾老太太叹了口气,“这孩子把那一盒全吃了,还喝了酒。”
“幸好月嫂在听到酒打开声音的时候立刻进来把他手里的药抢过来,不然小青他……”旁边的李晓春说道。
“小秋,你平日里和小青最好,麻烦你等他醒过来劝劝他,让他不要再想不开了。”赵梅塬道。
“赵叔叔我会的。”秋林晚道。
秋林晚和顾老太太交谈了一会,护工来说赵松青醒了,一群人移步到隔壁。
李晓春抱着赵松青就是哭,但赵松青只是直直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顾老太太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伤心,但是小琴已经走了,孩子没有了妈妈,不能再没有爸爸了。”
赵松青听到这番话,闭上眼睛,“奶奶,这几个月她都不曾来到我的梦里。”
“哪怕是一秒,我只要见她一秒,就算给我个背影我都满足。”
李晓春擦了擦眼泪放开赵松青道:“她不来,你就断了这个念想。”
赵松青喉结上下滚动,微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只道一句:“妈……”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至于让你……”李晓春话还没说完,顾老太太在她身旁轻轻咳嗽一声道:“是小琴在天有灵保佑了你,不然你怎会保住一条命。”
“奶奶,是真的吗?”赵松青把视线从天花板移到顾老太太身上。
顾老太太拉住他的手:“医生都让我们做好准备了,但是你却醒了,这不是她在天有灵还能是什么。”
秋林晚背地里偷偷捏了捏白沐沐的胳膊,提醒她快点把那些东西给赵松青,白沐沐这才插缝说道:“赵总还有些东西没有给你,看看吧,毕竟她的……你们的孩子还需要你。”
听到白沐沐这番话赵松青挣扎着起来,李晓春赶紧按住他,“你还没恢复好。”
床被遥控起来,白沐沐把她手中文件袋交给赵松青,“这些本来是丢在垃圾桶的。”
赵松青接过来,顾老太太见状道:“让他一个人先待会吧。”
众人纷纷出去,病房内只剩下赵松青一人,拿出这皱巴巴的一张张纸,这些纸上和他手里的那封不一样,满满都是字,他一字一句的读着,玫瑰的香气让他仿佛置身在那间画室,他站在黄琴清身旁看她写下这些难言。
纸上有恨有爱,有自负有愧疚,有伤心有高兴,但她最后都会写下“很高兴能遇见你。”
他拿出最后一张纸,一字一句极其珍惜的往下看,看到最后一行,他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这上面的一行写道。
分开的这段时间,我才知道我爱你已经那么深,可是,你找我和好的时候我就好难受好难受,不是我不想和好,而是我一时半会忘不了那些伤痛,所以我必须离你远点,越远越好。我觉得你应该是爱我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有时候能感受到一点点的爱意,但不出一会就被你收回。如果我死后,你想要跟着来,那么我就魂飞魄散,不履行和你下辈子都要在一起的意愿。说不定你读这封信的时候我的灵魂就在你身旁,给你擦擦眼泪,抱抱你,但是你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哈哈哈哈。还有替我照顾好小竹子,终是我对不起她。”
“阿清……”赵松青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他现在真的希望人死去之后是有灵魂的,说不定阿清真的就在他的床边,给他擦着眼泪,指责他为什么要跟着来。
可是阿清,酒加药吃下去真的好痛,你当时也是这么痛吗?不过你很怕痛,当时肯定比我难受百倍。
之后几天赵松青虽然悲不自胜,但也不会再有跟着黄琴清去的想法。他想要辞去董事长的工作带着赵竹灿去F国生活,和顾老太太商量后,写下辞职书发给董事会。
有了顾老太太的帮助董事会那边很快就同意下来,张秘替他办好一切手续,在机场送送他最后一次,赵松青一只手抱着赵竹灿另一只手拍了拍张秘的肩膀,“保重。”
“保重。”张秘道。
引擎的轰鸣声中,城市被它抛在后头,接着轮廓逐渐变小,告别这片熟悉的土地不代表要把一切悲伤的过往抛之脑后,只是去另一片熟悉呢土地,回忆高兴的过往,经年后他会有勇气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