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说的永远不要改嫁,这辈子非本王不可的话,也是本王在做梦了?”
“……”
纪晚舟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按照两人以前的相处模式,这话她肯定是要说是。
但现在,那却确实是纪晚舟的真心话。
她想象不到不跟裴行渊做夫妻,和其他人成婚携手,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
但她知道。
如果裴行渊死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心了。
纪晚舟沉默着帮他敷药包扎,又沉默着帮他翻身躺好。
周到地在他伤口下垫了个枕头架高,以免压到伤口。
做完这些,两人终于避无可避地四目相对。
裴行渊轻声叫了句她的名字,催促她回应自己。
纪晚舟叹了口气坐到床边,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低声道:
“其实我本来都打算这辈子都不结婚的。”
裴行渊几乎是呼吸一窒,“为什么?”
“就是觉得一个人挺好!”
纪晚舟稍微提高了些音量。
但她还有几句话没有说出口。
她想象不到自己会和一个男人组建家庭。
亲密无间,分享自己的所有,承担共同的责任……
可是她现在才发现。
这一切,若是和裴行渊在一起做,便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裴行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黯然:“所以被陛下赐婚嫁给本王,你其实一直是很排斥的,对吗?”
纪晚舟猛然转头看向他,脸颊微红:“不是啊!我什么时候说排斥了?嫁给你总比嫁给别的陌生人好吧?
更何况,这一路相处,我其实也有点庆幸,赐婚是赐的你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
只觉得这话语无伦次,甚至还有点容易让人误解。
还好裴行渊现在中着毒,只听到她说不排斥,就放心了。
纪晚舟咬了咬唇,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
她赶紧起身往门外走:“反正你别多想!我下去用膳了,等会儿让玄影给你送一份来!”
走两步却发现,自己居然紧张到同手同脚了!
纪晚舟赶紧别过来,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裴行渊目送着她离开,忍不住轻笑一声。
他一定要撑到找毒娘子解毒的那一天,绝不能把这样可爱的晚舟让给别人!
门外。
纪晚舟捂着通红的脸呆立在门口,心里简直有一万头羊驼跑过。
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怎么跟表白似的!
纪晚舟,你是疯了吗?
难道她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裴行渊了?
为他哭为他笑,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动情绪,不想他受一点伤……
这是喜欢吗?
活了两辈子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纪晚舟,此刻对这陌生的情愫束手无策。
“娘娘?您怎么不下去用膳?”
身旁传来一道清脆女声。
纪晚舟转头一看,是伏瑶挽着阮丹的胳膊过来了。
她对这二人还没放下警惕,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这就下去。你们不用管我,自己去吃吧!”
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下了楼。
身后的伏瑶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等人消失在拐角处,阮丹才疑惑道:“怎么看她好像不是很着急了?难道这里的大夫真有办法解毒?”
可那毒不是说是至今无人能解吗?
伏瑶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大人莫急,晚饭后容妾身去打探一番便是!”
“好,那你多加小心。”
两人也下了楼,坐到纪晚舟那桌旁边。
心里记挂着裴行渊,纪晚舟也没什么胃口。
随便对付了点后,便要上楼去看看他情况如何。
纪老夫人心疼地拉住她:“晚舟啊,自己的身子不保重好,怎么给行渊医治呢?再多吃一些。”
纪晚舟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但还是温声拒绝了。
“我没事,娘,我心里有分寸。你们先吃吧。”
说完便拂开她的手,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伏瑶见她起身,和阮丹交换了个眼色,赶紧放下碗筷追了上去。
裴行渊房间门口。
伏瑶叫住开门的纪晚舟,“娘娘,王爷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让妾身进去看看?”
纪晚舟打量着她:“王爷没事,你进去看什么?你们又不认识。”
想起伏瑶和阮丹被毒虫袭击的事,纪晚舟直接把她列为危险等级极高的人物。
而且按照山里的情况来看,妖兽是想要吃了他们的。
或许真的是因为他们身体里有更低阶的妖兽存在。
但比二阶妖兽更低的, 便只有一阶的蛊虫。
也就是说,他们俩身子里都不知被谁下了蛊!
这纪晚舟更不可能放她进去了。
伏瑶自知肯定会被她拒绝,闻言也没胡搅蛮缠。
她低声以退为进,“娘娘,其实妾身在京中便受过王爷的恩惠,您不让我进去,我也能理解。但若是有什么妾身能帮得上的,还请您一定告诉我。”
纪晚舟皱眉,“你受过他的恩惠?他可从来不去青楼妓院,哪来的恩惠?”
这话让伏瑶脸色一白。
她十分难堪道:“妾身虽然是被阮大人从青楼带出来的,但在此之前,也是良家女子,父母不幸遭难,所以才……”
说着便拿手帕擦拭着双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纪晚舟没空听她陈情,打发人走。
“行了,想报恩之后再说,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伏瑶自知她耐心告罄,也没再说什么,福了福身退下了。
纪晚舟看着她柔弱的背影,沉思。
她怎么没听说裴行渊救过什么女人?
想必是这伏瑶急于摆脱阮丹,套近乎的借口罢了!
伏瑶见她沉思,顿时露出抹得逞的微笑。
虽然没看到裴行渊,但这一番话,肯定能离间二人!
只要纪晚舟因此事儿分心,自己就可以抓紧机会,利用她的同情心,让她帮自己取出蛊虫。
伏瑶算盘打得啪啪响。
当即下楼和阮丹商量对策去了。
雪下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来,世界已经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这下我看可以直接从冰面上走了!”
马经业搓了搓手道,“真是难得啊!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