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摸了摸鼻子，宗申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人家都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了，自己还问什么。
不过，被一个小了自己一辈的小姑娘鄙视，宗申还是不由得脸红了。
自己刚才那个问题，就像是个搭讪失败的范例。
不过，他倒是确实挺好奇的，一个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到底是从哪儿越来这么一手让正经仵作都自叹弗如的本事的？
定定地看着小姑娘在一具具尸骸中穿梭，拿起一块骨头，然后又放下……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但她那张圣洁的小脸上，却写满了严肃认真，让人不自觉地忘记此时场景的恐怖，目光不由得被她吸引。
有了衙差帮忙，挖坑的进度便快了许多。
然而，这还是让一群人忙碌了一整日，有许多人连手都冻僵了。
赵庆在看了一会儿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用处，便忙跑出去，叫了几桌饭菜，又在较近的人家买了些热水来。
等所有的工作都做完时，原本架着画架认真作画的青年，早已不见了踪迹。
赵庆也没在意。
听见有衙役报：“捕头，挖完了。”
赵庆这才抬眼朝院子里看去。
此时，整个院子里，早已摆满了尸骨，连门前的空地都被填满了，人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安星隐仍在认真地低头干着活，宗申默默看了她一眼，心中感叹，这小姑娘好强的韧性，一整日了，除了吃饭的时候，她几乎都没休息过，但脸上半点儿不耐都没露出来，反而仍旧那么严肃认真，一如既往。
这边没有要忙的了，秦飒便起身去帮安星隐了。
这头，宗申又吩咐：“统计一下……到底有多少人……”
光是这满院的骸骨，看着都有些渗人，似乎比乱葬岗的人还要多。
谁能想到，吴员外家的宅子里，竟然会有这样一处存在！
甚至，没有人能想到，这些人到底是因何而死。
那衙差挖了一整日，虽然觉得很累，可看着一具具尸骸被挖出来，心里恐惧的同时，又有些愤恨和同情。
愤恨凶手的残暴和心狠手辣，同时，也同情这些尸骸的遭遇。
在他们挖骨的过程中，见到了太多残肢断臂。
若只是少数，他们大抵还会以为可能是挖坑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可是，这里大多数的骸骨都是如此，不是手骨，就是脚骨，还有胸骨，肋骨……
总之，身上的骨头，就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完全完好的。
这样凶残的手段，而且还杀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人知道。
可见，这一处地方的可怕了。
“我们人体一共有206块骨。这些骨头分为三部分，即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颅骨又可以分成8块脑颅骨和15块面颅骨。脑颅骨包括……”
小姑娘清淡中带着两分软糯的声音在安静的院落中响起。
秦飒认真地听着，看着小姑娘为自己将所有的骨头一一指出，又教自己如何分辨两块断骨是否为同一主体之物。
至于要如何从这些骨头中分辨出是属于哪一具骸骨的，秦飒并没有问。
他很清楚，这种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能立刻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