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灿迈进车里，Lisa递给她手机。
屏幕上已经开始通话。
Lisa：“一直响，帮你先按了。”
连灿坐好按了关门按钮，电话放近耳边，一脸含情脉脉，“梁所遇，你下次给我示爱明目张胆一点好吧。”
“要不是今晚听到black Is the colour，我都不知道你暗戳戳表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时不听歌。”
连灿还沉浸在那首歌的词里，心里一阵涟漪冒着粉红泡泡。
梁所遇已经在办公室，正看着多日前的一笔账单，阴郁的脸色和连灿两个极端。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为xx的银行卡于12月16日20时56分发生一笔消费交易：USd 1800.00（折合人民币.88元，当日汇率xx），消费地点：magic Jack，89broadway, New York, NY .
电脑停在搜索页面，搜索栏关键词是magic Jack。
屏幕画面里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一堆肌肉男对顾客搔首弄姿、卖弄肌肉。
梁所遇眼前已经出现画面，几个秀肌肉的白男围在连灿四周贴身诱引，她流着哈喇子呵呵直乐撒美元。
想到这儿，梁所遇那眼神要把人吃了似的，对电话那头强势开口。
“你不听歌，喜欢看表演。不知道刷卡我这儿会收到扣款信息？”
连灿的手指在车窗上追赶外面飘零的雪花，精致的花形在玻璃上化为道道水迹。
她微扬的唇角顿了顿，高昂的兴致被他几句言语败光，收回手抱在了胸前。
“12月16号你有一笔1800的消费，还记得吗。”他看着账单找她算账。
“你不是说我总不花你钱吗，那天应该是还你的心愿消费了一笔。”
他明知故问：“消费的什么记得吗？”
“忘了。”她漫不经心挑眉，“怎么，让我刷卡，才花你1800美刀就心疼，心疼我下次不用就是。”
梁所遇一脸愠色，起身走到视野宽阔的落地玻璃前，眼神远远的，像是要往纽约方向看去。
“连灿，那是1800美金的事儿吗，就是后面加几个零你也能刷。”
她不满：“那你现在的语气什么意思。”
车子驶过下坡路段，轮胎和减速涂装摩擦发出均匀振动的声响。
他一手叉腰恼怒不已，声音却依然镇定，“我语气有什么问题，你自己看看你去的那是什么地儿！”
“我还纳闷儿前几天你怎么突然问我收没收到扣款信息，合着你心虚怕被我发现？怕我发现你还提醒我干什么。”
“你就这么寂寞，就得去看那些脱衣舞男，好看吗！”
“连灿，你是艺术家，你男朋友是我，在北京，你觉着你的身份看那些表演合适吗？啊？”
他噼里啪啦一顿往外输出，连灿把手机拿的老远。
记得那天晚上是Lisa提议，说这个秀在美国特别火，好不容易来纽约演出，机不可失。
然后连灿就去了，不过是帅哥赤裸上身跳跳舞助兴，也没什么看头。
她开口反驳：“我合法合规花钱买票怎么不合适，我一个人远走他乡可不是寂寞吗。”
梁所遇面若冰霜，隔了许久开口，“以后你再敢背着我去那些场所，别怪我和你翻脸。”
连灿收起刚才自若的神色，严肃起来，“你想和我怎么翻脸。”
Lisa和米娅感受到她语气变化，默默转过脸观察她的情况。
明明她有错，这态度像反过来似的，梁所遇显然没料到临了她还来了劲儿。
她又开口，轻飘飘的，“分手吗？我无所谓啊。”
他最不喜欢连灿每次生气时这种语气，好的时候跟小猫一样黏人，也能下一秒表现出她对你毫不在乎。
他沉着脸，话到嘴边被对面咄咄逼人地声音压了下去。
“是你之前说圣诞节一定会来看我演出，你又说你来不了，我跟你翻脸了吗？”
梁所遇被堵的没话说，本来心里还在生气为这事又歉疚起来，“公司有新情况，我确实丢不下，连灿，这事儿算我的，我会补偿你。”
她说气话，“谁稀罕你补偿，我也忙着呢，来了还没时间伺候你。”
“谁伺候谁？”他蹙眉。
连灿黑着脸没有说话。
他掰回话题，“一码归一码，现在说的是你看脱衣舞男的事。”
“还有那两字是能随便说的吗，你一天嘴上还是没个把门儿，我很不喜欢你这么说话。”
“巧了，我对你的说话方式也有意见。”连灿呛声。
“那天我就是故意刷你的卡，故意问你，故意气你的，谁让你说话不算数。”
连灿那晚结账时，犹豫几秒后拿了他的卡刷，就想报复他放自己鸽子的事儿。
结果梁所遇那头跟没事人一样，一点动静没有。
连灿自己郁闷了几天，本来想通过这事找找存在感，结果人家半天没反应，现在才来问。
她不知道，梁所遇平时根本不会刻意查看消费记录，即使看了也不知道这场秀到底是什么。
还是艾里克斯今早看到手机上突然蹦出来的宣传谈起，他才大悟。
梁所遇听的哭笑不得，“连灿，想报复我你就刷卡，大额花钱，你去看那些是怎么回事，取悦自己还说的理直气壮。”
连灿瞟了眼窗外垂着下巴，那样子像是被他说中，“花钱对你不痛不痒，我肯定要情感上勒索你啊。”
听到这儿他倒是没那么气了，还有些满足，道：“连灿，我梁所遇这辈子最服的人就是你，真的。”
连灿嘴硬道：“怎么着吧，你不是要跟我翻脸吗，怎么翻脸，我都行。”
“什么你都行，我说什么了？”梁所遇装傻，俨然忘了刚刚还为她看猛男的事生气。
“你说什么，你说你要跟我翻脸！”
绕不过去了还，梁所遇声音弱了很多，“我没说跟你翻脸，你听错了。”
吴拥敲门进来：“梁总，万疆的人已经到了。”
“你倒是说啊…”
梁所遇示意他出去，对电话里匆忙道，“忙了，晚点再说。”接着挂断电话出了办公室。
连灿看到电话被挂，气的将手机扔老远。
“就你忙，我还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