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四瓶二锅头没够喝,徐慧娟高兴,让援朝跑回家又取了两瓶她没收老王同志的老窖酒。
吃饭中间,李老爷子的司机小陈不喝酒,最先下了桌,李老爷子打发他开车先回去了,让他明天早上再来接老爷子。长海怪不好意思的,送小陈出去的时候给他拎了一兜子苹果。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张静秋给打的洗脚水,长海给老爷子洗的脚。老头坐在炕沿边上一手搂着小东升,一手搂着小红红。乐的一张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晚上爷俩躺在炕上,长海跟老爷子说“爷,给我讲讲您和我爹得事儿呗”
老爷子想了一会儿说“那就讲讲”于是披着被就坐了起来,又卷了一根蛤蟆头,点着了抽了两口。
“那是四零年小鬼子反扫荡,我记得你妈刚怀上你,部队得到命令分散突围,我们把老百姓护送到安全地点后,才转移。我和你爹还有一部分机关人员一起突围。打到后来人都打散了,我和你爹还有一匹马刚冲出包围圈,经过一个炮楼,又让一小队鬼子和伪军给咬上了”老爷子抽了口烟,继续讲。
“我俩骑着一匹马,也跑不快啊。再说马都累的快吐沫子了。
在一个两山夹一沟的葫芦口地形的地方,你爹蹦了了下来,让我骑马先跑,他留下来狙击敌人,没办法呀,最后我把子弹都留给了他。你爹具体咋狙击的我不知道,等我领着队伍回来救他在山下把鬼子和伪军消灭了以后,上山上找到他的时候,就看见他蹲守的山上,躺着八九个鬼子和伪军的尸体,旁边还摆着四个小鬼子的人头,你爹浑身是血,还光着膀子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旁边的树上还绑着两个活着的伪军”
老爷子又抽了口烟,接着说“我赶紧过去检查你爹咋样,你爹一手握着大片刀,一手握着一颗手榴弹,两把盒子炮子弹都打光了,我是硬掰开你爹的手才把大刀和手榴弹给夺下来的,他冲着我嘿嘿一乐就昏过去了,他当时浑身上下被捅了七八个眼,整整躺了二十来天。杀红眼了”
老爷子讲完,爷俩都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待着。
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子吃完早饭,抱着小东升就回了疗养院。
单位里,下午在食堂,王尚友拿着报纸,组织处里的人员学习中央关于“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
长海知道轰轰烈烈的时代开始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六月中旬这一天一大早,张静秋早早的就起来忙活,打水回来的长海,水还没倒进缸里,他妈就拿着一件中山装在他身上比划着,又让他穿上试了试。张静秋左看右看的很满意,让他今天穿这件衣服去上班。
吃饭的时候,单独给长海下了一碗面条子,还有两个荷包蛋跟两个煮鸡蛋,惹的小红红嗷嗷瞧叫唤。长海分给她一半才消停了。原来今天是长海的生日。
长海骑着摩托车在王尚友家门口等老王和抗美,结果老王同志今天死活不坐摩托车,也不让援朝坐。整的长海莫名其妙。
给抗美送到医院门口刚要走,抗美喊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说了一句“生日快乐”转身就跑了。
长海一看,原来是一块上海牌手表。心里这个美呀。十八岁了,还有两年就能结婚了!嘿嘿嘿!
办公室里,援朝嘴巴大,挨个告诉人家长海今天过生日。
孙小欠跟在后面不要脸的跟人家要东西,给啥都行,不给他就上手翻,一块糖,一把瓜子,几根烟都行,更可气的是王解放兜里啥都没有,就半盒火柴他都没放过。
长海回来知道后,拎着皮带追着他俩绕厂又跑了一圈。没办法,他俩用他的名义“勒索”的东西是别想拿回来了,作为补偿,长海中午吃饭的时候,给单位的人一人加了一个茶鸡蛋。
晚上下班回家,家里一屋子人,李老爷子和长娟两口子都回来了,吃饭前长娟送给长海一双三接头皮鞋,王尚友送给他一只钢笔。最炸裂的是李老爷子,给了他一把“马牌撸子”还有一个枪证。
“你成天往外跑,多一把防身用,子弹用光了,我再给你要”李老爷子漫不经心得说着。
“这个时代真是太可爱了,我真是太喜欢了,生日礼物送把枪,谁能想象”长海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李老爷子现在多了一个习惯,每个礼拜必须来家吃顿饭,和长海住一晚上。这样倒是有一个好处就是,小红红和小乐乐不用一到礼拜六就往他那里送,礼拜天再去接回来了。不好的就是两个小崽子每个礼拜必挨一顿揍,原因就是老爷子一来,他俩就不服天朝所管了。
晚上包的饺子,两个妈还拌了海蜇,炒的花生米,猪头肉,两只烧鸡,一只不够吃。
饭桌子上,两个妈又商量起长海和抗美的婚事来。李老爷子一听,开口说“等什么两年,再过四个月,小美的生日一过,就给他俩把事儿办了,我看谁敢说啥?实在不行我去找他们把两个孩子的户口本岁数给改喽不就得啦。”
长海心想“这老爷子真不愧是革命出身,这咋跟土匪一样。”
长海再看抗美,我擦!抗美正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啥情况?最近长海都很纳闷,以前想跟抗美亲热亲热,抗美都很羞涩,最近时间羞涩没有了,反倒是有时候还很主动。
长海赶紧跟老爷子说“爷爷,快停,不是说不行,关键是我师傅好歹也是厂子里的中层领导,我也是个标杆,回头别让人说了闲话,再有啥活动让人抓了把柄不好”
老爷子想了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可是再看地上一桌子的女同志们,一个个恶狠狠的瞅着长海。
小红红听完蹦上炕,搂着老爷子的脖子说“爷爷,我大哥现在不结婚,要不你让我和乐乐先结婚吧,我们俩给你生好多好多重孙子玩,好不好”
这给一屋子人乐的前仰后合,老爷子一口酒都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