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圆脸书生挤到前排,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方才那首咏草诗虽巧,终究是小道。不如请江公子再赋几首,让我等开开眼界?”他说着“开眼界”,眼里却闪着讥诮的光。
穿着紫色衣服的书生酸溜溜地说,“诶?有本事以现场之物作两首?”他环顾四周,突然指着林玥玥案前的水晶盏,“就以这';琉璃光';为题如何?”
江云寒对此并没有回答,而是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仿佛对此充耳不闻。
轩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顾子决使了个眼色,一旁书生立即会意,故意提高声调道:“江公子这是装傻?看来江公子方才那首诗,怕是提前备好的吧?如今要即兴作诗,便露了怯!”
“可不是么?”圆脸书生晃着脑袋,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我听闻有些寒门学子,专门背些冷僻诗词充门面。真要临场发挥,连个对仗都凑不齐整呢!”
其余寒门学子气得拍案而起,却被两个书生故意挡住去路。
“江兄若是作不出来,不如当众认个输?”顾子决把玩着手中的和田玉扳指,慢条斯理道,“就说”顾兄高才,在下不及';,如何?”
一阵哄笑在轩内炸开。
“云寒为何这般淡定?”池黎看着已经在一旁气炸了的系统997,笑问。
“哥哥,若是连这种窃取文气的阵法都看不出来,我不是白混了?他们这般激我,无非就是想从我身上窃取更多的文气罢了。”江云寒的声音带着笑意。
池黎手指顿了顿:“云寒什么时候醒的?”
“从这身体文气被抽取的时候。”
“那……云寒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既然他们想要,那就给吧,就看看能不能承受得住了。”江云寒恶劣的勾唇。
系统997听着江云寒和池黎的对话,愣了一下,他总感觉有好戏发生。
外间,面对众人的咄咄相逼江云寒忽然轻笑一声,这笑声清越如碎玉投冰,竟让笑声戛然而止。
“诸君既然执意相邀...”江云寒转身时,残阳正好映在他半边脸上,将眉骨到鬓角照得格外清晰,“那我就写到你们满意如何?”
江云寒的第五首诗《扇上风》吟罢,临水轩内先是一寂,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几位原本依附顾子决的书生竟不由自主鼓起掌来,待反应过来又慌忙掩口。
“这...这不可能!”顾子决眼中笑意划过,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青铜鹤形灯架。
灯油泼洒在地,燃起一簇幽蓝火焰,“你定是事先背好的!”
江云寒负手立于壁前,粉壁上墨迹未干的五首诗如五柄利剑,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顾公子若觉得不够…….”江云寒突然抓起案上茶壶,将残茶泼向窗外。
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淋湿了廊下一把古琴。“不如以这';湿弦琴';为题?”
话音未落,他已蘸取灯油混着壁灰,在柱子上龙飞凤舞:
“焦桐原自含宫商,何事沾濡失其常。
待得朝阳晒羽后,一声惊破碧天苍。”
“第六首!”满堂书生如见鬼神般纷纷后退,有人不慎跌坐在地,打翻了砚台也浑然不觉。
顾子决突然发出嘶哑的怪笑,兴奋至极。
他华贵的锦袍无风自动,腰间玉佩叮当乱响。“再来!有本事用我身上之物作诗!”他疯狂扯下腰间玉佩拍在案上,那价值连城的和田美玉竟被拍出一道裂痕。
江云寒眸光一凛,他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韵律上。
当他伸手触碰那块裂玉时,顾子决突然惨叫一声,仿佛被灼伤般缩回手。
“玉有瑕兮...”江云寒轻吟,指尖划过玉上裂痕。
轩内忽然卷起怪风,所有烛火齐齐暗了一瞬。
待光明重现时,柱子上已多了一首诗:
“昆山片玉本无瑕,何事人间裂纹斜。
纵使补得金缕络,难遮当初一念差。”
“第七首...”
“接着来,我今日就写个尽兴。”
顾子决开始剧烈颤抖,他猖狂大笑,然而紧接着,突然神色巨变。
“不……不用,够了!江云寒!我让你住手!我说够了!!你不用再写了。”顾子决近乎疯狂的的呐喊,扑上来想要阻止江云寒。
“这怎么够呢?我还没写高兴呢。”江云寒咧嘴一笑,闲庭信步般躲过顾子决,一笔落下。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拦住他!”顾子决面色痛苦,吩咐自己的几个跟班。
但是江云寒就好像有预判功能一般,轻松躲过几人的追捕,又是一首诗成。
“啊!!!”顾子决突然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周围宾客惊慌失措的逃跑,嘴里呐喊着:“怪物!怪物!”
“快跑!有怪物!”
“这……这顾公子不是人……”
只见,顾子决的头此刻如同充气的气球一般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江云寒看着不断汇聚在顾子决头上的文气,好整以暇的坐在座位上,随手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仿佛在看什么好戏一般:“哟,顾公子这头还真是大,当真是聪明到头了。”
顾子决的头颅在众目睽睽之下膨胀,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青紫色的血管如蛛网般狰狞浮现。
他的眼珠凸出,嘴角扭曲,喉咙里挤出非人的嘶吼——
“救……我……”
下一刻——
“砰——!”
头颅炸裂,血雾喷溅!
碎骨、脑浆、腥红的血雨漫天洒落,宾客们尖叫逃窜,桌椅翻倒,诗会瞬间化作炼狱。
江云寒看着满天血水,不为所动,紧接着——
“啪。”
一柄素白的油纸伞在他头顶撑开,血水顺着伞沿滴落,却未沾染他分毫。
“这样的场面可满意了?”一道慵懒带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云寒侧眸,池黎此时已站在他身旁,银发如霜,衣袂不染尘埃,手中执伞,将他护在伞下。
“……勉强满意。”江云寒咂吧咂吧嘴。
池黎轻笑一声,目光扫向地上那具无头尸身,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贪心不足,自取灭亡。”
——顾子决从云寒这里吸食的文气太多,肉身承受不住,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