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寒忽然笑得妖冶,起身一步步走到池黎身旁:“老秃驴,你是想说——';此等宝物,合该归我佛门镇压';?”
了缘大师擦去嘴角血迹,突然宝相庄严地合十:“施主说的极是,你们此般杀孽太重,不如将剑交由老衲超度...”
“行啊。”池黎挑眉,腕间一转,直接插在了青石地面之上,任寒阙剑立在原地,“你来拿。”
“哥哥?”江云寒看向池黎。
“我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拿的。”池黎抬手拂去江云寒耳边被风吹的凌乱的碎发。
了缘大师见此,迫不及待地伸手抓向剑柄。就在他枯瘦的手指即将触碰剑身的刹那,寒阙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啊啊啊!!”
老僧的右手瞬间结满冰霜,可怕的寒气顺着经脉急速蔓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苦修六十年的佛力正在被疯狂吞噬!
池黎慢悠悠走到他面前,俯身轻笑:“看来这魔剑太凶残了,了缘大师怕是没本事拿啊。”池黎指尖轻轻一弹剑身,“对了,你刚才说...要超度谁?”
“噗通”一声,了缘大师跪倒在地,半边身子已经覆满冰晶。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迅速枯萎的右手,突然转向明尘嘶吼:“林小姐快走!去告诉林贵妃...让他们...";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柄青竹剑已洞穿他的咽喉。
“?!”了缘大师身上的血液溅到林玥玥眼睛中,她顿时惊恐万分,转身就想逃。
她一路逃跑,有些慌不择路起来,穿过走廊,来到后庭,脚下一个没注意,被石头绊倒,重重的跌进了一口枯井之中。
“啊!!”林玥玥身体直接被一具枯骨刺穿,鲜血直流,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痛苦的死去。
“宿主,那个林玥玥死掉了,她跑到枯井掉了下去,被她之前害死丢进枯井之中的尸骨捅了个对穿,也算是罪有应得了。”系统997一脸感慨。
“哥哥,我有些困了,我们先回客栈休息吧。”江云寒看了眼天色,开口说道。
“好。”池黎点头。
林府朱漆大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时,那林府院内还有着未干涸的血迹。
暮色中,池黎和江云寒两人刚踏出林府,整条长街已被人影堵得水泄不通。
“来得挺快。”江云寒的衣袍在晚风中轻扬,指尖不着痕迹地划过池黎腰间,”哥哥,我这面子还挺大的。”
火把的光影里,三方人马泾渭分明:
东侧,十八名广佛寺武僧手持镔铁戒棍,棍首铜环在夜色中泠泠作响。
他们结成的";伏魔阵";隐隐泛着金光,竟是用香火愿力凝成的结界。
西侧,三十余名衙役雁翅排开。为首的总捕头手中铁尺滴着某种暗绿色液体,显然是淬了克制修士的";散功散";。
正前方,五顶青呢官轿静静停着。最中央那顶轿帘微掀,露出半张阴鸷的脸——正是刑部侍郎周崇。
为首的正是广佛寺戒律院首座——玄苦大师,一步踏出,声如洪钟:
“江云寒!你勾结妖邪,残害顾公子、林小姐,更以邪术制造城中活尸,罪无可赦!”
话音一落,后方官差厉声附和:
“证据确凿!今日便要将你就地正法!”
“诸位口口声声说我杀人炼尸,可有人亲眼所见?可有人证物证?”
玄苦冷笑一声,袖袍一挥,几名衙役抬出一具尸体,赫然是活尸的残躯!
捧出一块染血的衣角,上面绣着江云寒的名字。
“这是在活尸肆虐的巷子里找到的!”
官府领头之人刑部侍郎周崇。他目光冷冽:“江云寒,你罪大恶极,即刻缉拿,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江云寒冷笑出声:“栽赃我?”
“大师口口声声说我杀人炼尸,可顾子决爆体而亡时,我可不曾动手。”江云寒声音清朗,字字如剑,“至于活尸案——若我真有此邪术,为何还有浩然正气护体?又为何不先灭你广佛寺满门?”
玄苦面色一僵,手中佛珠捏得咯吱作响:“放肆!你——”
周崇听着,眉头越皱越深,他也觉得此事有蹊跷,这江云寒不过是才来城中几日的书生,怎么会如玄苦大师说的那样。
广佛寺在城中声望很高,周崇不愿意怀疑玄苦大师,但是他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池黎站在一旁,唇角微扬,眼底却冷得骇人:“看来今日要大开杀戒了……”
周围众人,皆拿上武器,呐喊着朝池黎和江云寒杀过来,声势浩大。
“周大人,我们也上吗?”
“别动手,此事有古怪。”周崇皱眉,摇头,让自己手下按兵不动。
池黎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嗤啦!”
整条长街的景色如同被撕碎的宣纸般剥落,露出后面流动的墨色山河。
檐角灯笼、青石板路、乃至漫天星斗,都在这一划之下褪去了颜色,化作一幅正在燃烧的泼墨画卷。
“画中界?!”玄苦大师的佛珠突然爆成齑粉,“你是……”
寒阙剑出鞘的铮鸣截断了后半句话。
第一剑,斩向最近的武僧。
那棍法精湛的和尚刚举起镔铁戒棍,就发现自己的影子还站在原地——而他的头颅已经飞到了半空。断颈喷出的血珠悬在空中,竟凝成了一串血珊瑚。
“第一个。”池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周崇的官印突然炸开,爆出漫天狐火:“结阵!快结——”
第二剑从地底刺出,将两名衙役串成了糖葫芦。他们手中的淬毒铁尺";当啷";落地,尺身上映出池黎妖异的笑容。
“躲什么?”池黎踏着血泊走来,每步都在画卷上晕开新的墨色,“不是要格杀勿论么?”
玄苦突然咬破舌尖,喷出带着金粉的血雾:“金刚伏魔!”
血雾凝成的怒目金刚刚成型,就被第三剑劈成两半。剑势余波扫过老和尚的左肩,整条臂膀齐根而断。
奇怪的是,伤口没有流血——断臂处露出宣纸撕裂般的纤维。
“啊啊啊!”玄苦这才发现,自己的皮肉不知何时已变成了纸浆质地,“你什么时候——”
“从你们踏进画界那一刻。”池黎的剑尖挑起老和尚的下巴。
江云寒站在原地,看着浩然气在画界里凝成的金莲不断凋零。
他忽然发现,那些被杀之人的魂魄并未消散,而是化作墨点渗入画卷——池黎这是在借这场杀戮修补某种破损的禁制!
一步杀一人,长街上血流不止,竟生生成了一条红色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