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室内,忽的袭来阵阵冷风,沈全懿揉了揉闷痛的头,她抬眼看,外头自然乌云密布。
她半卧在床榻上,接着是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儿,随着还伴着一句话:“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儿个是吃足了奶,还是哭闹的不行,奶母都哄不住了。”
沈全懿微微蹙眉,她看着刘氏一脸的急切,也忙的起身儿,快步行至刘氏跟前儿,抬手接过女儿,小脸儿涨的通红。
她下意识的先是摸了摸额头,试着并不烫,小肚子也是鼓鼓的,婴儿的啼哭声儿,让场内众人渐渐的都焦急起来。
两个服侍四公主的奶母眼眶一红,都有些紧张,好端端的四公主自出生后鲜少这般,是属异常,她们哄不住忙的同刘氏说了,心中忐忑,千万别是有事儿,相视一眼后,默契的跪下了。
刘氏一看四公主哭闹不止,也舍去了一向的稳重,她忙道:“这是如何是好,不如先去召太医。”
沈全懿顿了顿,心里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想着是先宣召太医,她嘱咐下去,让人去请太医过来。
嗓音渐渐的有些哑了,沈全懿看女儿这样的痛苦,心里也跟着难受,便先让人去打了热水,。
她抱着四公主,小心的用帕子擦去满脸泪痕,又喂了一点温水。
沈全懿眉眼一横,看向两个地上跪着的奶母,便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四公主忽然这般哭闹,何时开始的。“
奶母颤抖着嗓音,磕了两个头,便道:“回娘娘的话,这…这实在没有异常,半个时辰前四公主吃了奶,总玩儿上一会儿,哄着就睡着了。”
二人顿了顿,似细细的想着,接着道:“偏是今儿个吃了奶,玩着就不肯睡了,奴才哄了,见仍不见缓和,便忙见刘嬷嬷来了。”
沈全懿追问:“白日没见异常?”
两个奶母摇了摇头,就是不见什么异常,偏就哄不住了,她们更是害怕了。
见沈全懿盯着她们不说话,她们彻底吓哭了,一劲儿的喊冤磕头。
闻言,才止住气,就又听着外头响起几道说话声儿,沈全懿寻声儿望过去,见刘氏已然快步而入,身后是太医署的齐太医。
齐太医算是太医署里最擅解小儿病症的,此番三公主病了几场,都是他医治好的。
沈全懿缓下一口气,抱着孩子忙的起身儿,齐太医尚是年轻,他自崭露头角时间不长,却也知道这是宫里头受宠的沈嫔娘娘。
内室婴孩儿的啼哭声充斥满室,琉璃制的烛台上的烛火跳动,窗前的两盏四角青纹莲花宫灯更是将室内照的如白昼般明亮,光影落下来,那纤细的身影遮挡下一道极长的影子。
细长的黛眉尽染着忧色,微红的眼尾更是透露出几分焦急。
齐太医垂下头,他有些紧张的先要俯身行礼。
沈全懿听着声儿回头,一见了齐太医,心中惊讶如此年轻,小儿病症最为难解,医术可跟得上,不过现不是论这些的时候。
她摇了摇头,语气里满室焦急道:“这个时辰传召你,难为你赶过来,不必多礼,快瞧瞧四公主这是为何哭闹不止。”
齐太医起身儿,忙的将四公主放平,可怜的幼子因为忽然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一时又有陌生的人在跟前儿,不住的盯着她。
四公主啼哭声儿又大了许多,齐太医手快他解开四公主的衣裳,摸了摸脸不觉是发烫后,又按了按微涨的小肚子,后又伸手探了探潮热的后脖颈。
沉吟许久,他神色渐渐凝重,一旁的沈全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忍不住捏紧了帕子,想问又怕打扰到诊治。
齐太医收手,沈全懿忙过去又抱住了女儿,为其轻轻的扶着背,不住的安抚着,问道:“四公主如此,到底因为什么?”
齐太医拱手:“娘娘容臣还有几件事儿要问清楚了,才能定下病因。”
沈全懿皱眉点点头,反应过来后,转身让两个奶母上前,齐太医转头看了一眼奶母,问道:“今日四公主是不是比起平日吃奶要多一些,你们奶水该是也比平日多。”
闻言,两个奶母眸色一闪,嘴唇就跟着抖,心中知道太医能这样问,明摆着四公主啼哭不已的问题,就是出在这上头了,这会儿真是煎熬,两人说话都有一些不利索了。
蠕嗫了好半天,才道:“是,四公主今儿个却是比平日吃的多了一些,奴才只是当…四公主吃的多,这奶水也跟稍微多了些,实在未有预料到能惹出别的事儿。”
两人说完了,不敢看沈全懿,这种细微的小事,她们实在没想到还有大问题。
齐太医继续追问:“今日两位有没有,吃了平日所食之外的东西。”
“这几日天变得快,一时…为了预防,吃了一些刘嬷嬷熬煮的汤药。”
两个奶母低声儿说着,眼睛不住的瞟向刘氏,刘氏脸瞬时白的没了血色,她咬牙,让人去把药渣拿过来。
不多时,秋月用油纸捧着药渣进来,沈全懿的脸色也甚是难堪,她紧紧的盯着齐太医的动作,见齐太医用手拈起些许褐色的药渣,在指腹搓了搓,又放在鼻间闻了闻。
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他看向沈全懿摇头道:“这药并无异处。”
闻言,刘氏才缓下一口气,沈全懿却是眸子轻轻一闪,语气肃然:“将她们二人的药碗拿进来。”
秋月一顿,也似反应过来了,而刘氏才落在肚子里的心,又提了上来。
待两个瓷碗拿上来,齐太医手指从腕内壁擦过,沾染了一些残留的药汁,轻轻一嗅,脸色瞬时变得凝重。
沈全懿见这般,忍不住脸色骤变,额头上的青筋直跳,火儿蹭的烧了起来:“药没事儿,碗上做了功夫,真是好手段!”
闻言,两个奶母惊的喊了一声儿,如此更是悔恨极了,原真是由自己引出来的,这回可真是要脑袋了。
忍不住腿软“扑通”一声儿就跪下了,后背全是冷汗:“奴才真不知啊…奴才有罪,求娘娘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