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兴许是今日喝多了酒,向来从不起夜的林夏被憋醒。
匆匆上完茅厕,她的睡意也被冷风吹醒几分。
路过李安房间竟发现蜡烛还在亮着,她敲敲门,心想也许是他忘记吹灭了:“安安?睡了吗?”
“你…你能进来吗?”李安没睡。
“怎么还不睡觉?”林夏身上披着袄袍,夜晚的风寒冰刺骨,呼呼的往她体内钻,她哈了口气,搓搓手,真冷啊!
坐到李安床边,林夏才注意到他双眼泛红,脸上还挂着未干涸的泪珠,她急切询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我…我做噩梦了”
下一秒,泪水朦胧了双眼,李安垂着脑袋,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梦见我父亲,他快死了,他好像有话要和我说,可我什么都听不清,我还梦见林英,她要拿棍子打我…”
“我好害怕,每次我想逃跑,又被她抓回去,她要拿我换彩礼…”
林夏眉间轻轻皱起,带着丝忧虑:“不会的,都是梦而已”
她拍了拍李安的肩膀,柔声安慰他:“有我在,以后谁都不会欺负你,安安,别怕”
天啊!李安真的没梦见“林夏”欺负他吗?还是梦见了没敢跟她说?该不会把“林夏”的错全怪她头上吧!
林夏胡思乱想一通,生怕李安又回到之前那样,李安的头依靠在她肩膀上,情绪也渐渐平静,看李安如此信任她,应该是真没梦见关于“林夏”的。
“夏夏,你可不可以别走…我…我一个人不敢睡”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安完全不敢看向林夏,脑袋深深的埋在她的臂弯处,耳垂红的滴血,他在邀请一个女人和他一起睡觉,光是想想,都臊的要命!
林夏犹豫了一下。
“好”,她脱下袄袍,直接钻进被窝,她冷的要死,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她没敢靠近李安,怕把他也给冻着。
林夏侧躺面朝外,她闭上眼睛,轻轻说道:“快睡吧”
里面的人往外挪动了身子,闷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脊背上,李安离她很近,他一定是太害怕了。
林夏忽然翻了个身,变成和李安面对面,蜡烛已被吹灭,可李安总觉得一股视线紧紧的盯着他看,心控制不住的加速,他紧张的闭上眼,假装睡觉。林夏的体温回升的很快,不一会儿整个被窝都被暖气包围着,她们睡在一个被子里。
林夏闻到一股香味,像雨打栀子后的纯洁淡雅,那是属于李安的体香,淡淡的,萦绕在鼻尖。
她额头再往前移一步,就能贴在李安脸上,脑海变得乱七八糟,像是屏幕花掉的老电视机。
“姐姐~”
李安突然喊她一声,林夏愣住。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淡淡的问出声:“安安,你几岁了?”
“过完生辰就15岁了”
“嗯”
林夏怎么突然问起他的年纪,他忽然想到,男子十五岁就要出嫁,林夏该不会想着把他嫁出去吧?
他压抑自己的呼吸,心里乱成一团,:“你之前说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还算数吗?”
“当然,我不会骗你”
黑暗里,林夏睁开眼睛,没人能看懂里面蕴含的情绪,她的声音不急不缓:“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要我有”
“我…我不想嫁人”
“好,那就不嫁”
“真的?”李安不可置信。
林夏的声音很坚定:“只要你开心,想做什么都行”
李安嘴角噙着笑,闭着眼睛,脸庞放松而平和,这一晚是他睡的最安心的一次。
林夏没有再带李安回林家村,她跟林英说自己在外租了房子,玩够了就回去,林英虽生气但也同意了。她们在这个小院过着二人世界,很多次,李安都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
“下着雪,怎么突然洗起衣服?”
林夏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各种吃食,她收起纸伞,用力抖抖上面飘落的雪花。
“哎呀,我也没想到突然下雪了”
李安把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林夏把吃的放进屋里,跑出来把衣服也端进去:“先晾在屋内吧,雪越来越大了”
他甜甜一笑:“好”
“手冷不冷?”
李安的双手冻的通红,他却摇摇头:“井水,一点都不冷”
林夏无奈的叹口气,拉起李安的手帮他涂起冻疮膏,假装训斥道:“若生病了,我可不管你”
“哼”李安瘪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我就去死好了,反正也没人管我”
“啧”林夏眉毛皱起,责备道:“快过年了,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她转移话题:“刘停女儿出生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可以嘛?”李安满眼期待,他不是对小孩多感兴趣,而是高兴林夏愿意带他去见朋友。
“嗯哼,我给小孩买了礼物,明天正好送去”
她们在这住这么久,没做过几次饭,天太寒冷,水缸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林夏对做饭提不起兴趣,所以都是买着吃,李安心疼钱,非要自己下厨,结果切菜把手给碰着了,林夏让他别再下厨房折腾自己。
林夏把烧饼递给李安:“快趁热吃吧,凉的快”
“好”
“夏夏…”李安咬了一口饼,欲言又止。
“嗯?”
“新年,我们在这过吗?”
“我已经答应娘回去过年,明天送完礼,我们就回去吧”
“哦”李安略微失落的耷拉着脑袋,他只想跟林夏一起过年。
看出李安不情愿,林夏向他保证:“放心吧,过完年我们就走,不和住她们一起”
次日清晨,林夏早早起床,在院子里铲雪。自从来到这里,她可谓是早睡早起,身体倍棒,浑身充满力量。
李安也从被窝爬起来,林夏一离开,被子里的温度迅速下降,他干脆也不睡了。
她停下铲雪,对站在走廊的李安说道:“起来啦,快去洗漱,我们出去吃饭”
林夏买了金锁作为礼物送给那孩子。
“这,这也太贵重了!”刘停看到金锁的那一刻,瞠目结舌,整个被震惊到,原来她朋友竟是富婆吗?
小川也是惊的张大嘴巴:“夏夏,你这…”
林夏笑吟吟道:“快给孩子戴上吧,小孩起名了没?”
刘停说道:“起了,叫刘瑞雪”
“瑞雪兆丰年,好名字啊”
“哈哈,她出生时正逢下雪呢”刘停抱着孩子,在她脸蛋亲了一口:“要不要抱抱她?”
林夏对站在帘子后面的李安喊道:“安安,快过来抱抱孩子”
小川听见声音也向外探头:“咦,这位是?”
“林夏,这位是你夫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