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淡薄的微光仿若一层轻纱,透过金銮殿巍峨高耸的雕花窗棂,丝丝缕缕地倾洒而下,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映出一道道蜿蜒曲折、仿若金色游龙般的光影。
这本该是庄严肃穆、秩序井然的朝堂,此刻,空气却仿若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诡异而压抑的气息。
一众大臣身着绣工精湛、色泽鲜亮的朝服,头戴乌纱官帽,个个身姿挺拔,神情却各异。
他们或低头沉思,或眼神游离,彼此间用余光悄悄打量,竟无一人有勇气主动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乾隆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身姿如松,气宇轩昂。
他身上那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金丝绣线在微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九条金龙张牙舞爪,似要腾空而起,尽显帝王的无上威严。
乾隆微微扬起那棱角分明的下巴,深邃如寒潭的双眸缓缓扫过阶下众臣,声如洪钟,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地开口,“诸位爱卿,都无本可奏吗?倘若没有,那便退朝。”
话语掷地有声,余音仿若化作有形的涟漪,在大殿内久久回荡,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房。
终于,一位与官保同朝为御史的同僚,在内心天人交战,许久之后,牙关一咬,迈出了那看似艰难无比的一步。
他“扑通”一声跪地,双手伏地,以头叩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皇上,臣有本奏。”
乾隆目光仿若实质的利箭,淡淡地射向他,面上平静如水,波澜不惊,让人难以窥探到丝毫情绪的起伏,只轻轻吐出一个字,“准。”
那御史此刻虽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可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该说的话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臣听闻关保贪污受贿一事,臣觉得此案尚有疑点,皇上,您不该未经核查,便直接斩了他们满门。
皇上,您这么做实非明君之举,这会让我们这些大臣寒心的,请皇上三思。”
言辞恳切激昂,话语中满是对同袍的维护之意,以及对帝王这一决策的大胆质疑,声音在大殿内回响,引得一些大臣暗暗侧目。
乾隆听了他的话以后,神色依旧平静得仿若一泓深不见底的古潭,深邃的眼眸再次不疾不徐地缓缓扫过文武百官。
那目光仿若能洞察一切人心的幽微,只说了一句,“其他爱卿可还有话要说?”
这御史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陆陆续续又有四五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汇间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而后一同迈出沉稳的脚步,整齐划一地跪地,齐声高呼,“请皇上三思。”
那呼声汇聚在一起,仿若一股洪流,试图冲击朝堂之上既定的决策。
然而,这种境况乾隆早就料到了,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仿若洞悉一切的冷笑,心中暗道:“果不其然,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早在之前,他便已将证据准备得万无一失。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小路子,轻声吩咐,“拿给诸位爱卿看一看,看过之后,看看他们是不是还要为官保求情。”
小路子连忙应了一声,身姿矫健地疾步从上面走了下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厚厚的一叠卷宗。
卷宗的纸张在微光下泛着微黄的光泽,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画满了图。
他依次走到刚才求情的众人面前,躬身将卷宗递上,眼神谦卑。
那些大臣们接过卷宗,起初还神色镇定自若,仿若胸有成竹,可随着一页页仔细翻阅,脸色愈发变得难看,仿若被一层阴霾笼罩。
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渍,一颗颗汗珠在微光下闪烁,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卷宗之上。
率先开口求情的御史,此刻更是汗如雨下,手中的卷宗几近滑落,慌乱之中,他“扑通”一声再次跪地,声音颤抖得仿若风中残烛,“皇上恕罪,臣不知……”
乾隆薄唇紧抿,双眸仿若寒星,冷冷地注视着殿下那个颤抖不已的身影,陡然冷哼了一声。
这声冷哼仿若一道凌厉的寒风,瞬间穿透朝堂的静谧,让众人脊背发凉。
乾隆微微倾身向前,目光如炬,紧紧锁住那御史,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雷,“不知?你一句不知,
便想脱罪吗?朕既已下了旨,又岂会没能查清他的罪行?”
他的语调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间。
“为彻查此案,朕暗中派遣得力干将,耗时数月,收集的证据堆积如山,桩桩件件皆确凿无疑,铁证如山!
你以为朕只是凭一面之词,就大开杀戒,你把朕当成什么人?”
乾隆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自信与威严,似在向众人宣告他的明察秋毫。
那御史此刻心中一片冰凉,他彻底明白,自己这次是栽了,而且栽得彻彻底底。
皇上刚才那一番掷地有声的话里,仿若暗藏玄机,透露出了诸多深意。
他们这些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臣子,又怎会不清楚。
皇上手中定然掌握着一股极为隐秘的力量,就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利刃,平日里悄无声息,关键时刻却能直击要害。
这股力量专为监察百官而设,其成员个个身怀绝技,耳目遍布朝野,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如臂使指。
其实,官保的那些猫腻事儿,皇上或许早就心知肚明。
以皇上的睿智与谋略,这朝堂之上的风吹草动,又怎能逃过他的法眼?
说不定,在过往的日子里,皇上念及官保曾有过的些许功绩,或是出于稳定朝堂局势的考量,并未即刻与他计较。
然而,自己却猪油蒙了心,在这个节骨眼上,贸然凑上前去为官保求情,此刻想来,当真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他心中暗自叫苦,唇亡齿寒啊!
这官场之中,收受贿赂之事又怎会只是官保一个人的独角戏?
自己平日里与官保往来密切,诸多利益相互交织,又怎可能独善其身?
那些暗中收受的财物、许下的承诺,此刻如同一把把利刃,纷纷刺向自己。
他深知,现如今这局面,恐怕是真的没有办法收场了。
想到这儿,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滚落的冷汗,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身前的地砖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他的眼神中满是懊悔与绝望,心中哀叹:这一次,真的是要被自己的贪婪给害惨了。
往昔那些因贪婪而获得的短暂欢愉,此刻都化作了无尽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黯淡无光的未来,等待他的,或许只有身首异处的悲惨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