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漪耳边骤然响起翅膀拍动的声音，下一刻邬烬就如同一只黑色利箭一般，俯冲而下。
啪啪啪，先是给了不知廉耻白泽几个耳光，他锋利的爪子便劈头盖脸的抓了过去，那给小羊毁容的架势，将周围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白泽左躲右闪，它嘴巴不能说话，可眼中表现出的情绪，可就丰富多了。
嘲笑、轻蔑、挑衅……
啪啪啪！
气得邬烬又给了他好几耳刮子。
“好了好了，”凌漪将暴力的鹩哥抓起来，抱在怀中抚着它炸起来的羽毛，无奈：“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说话间，她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却只看到鹩哥正气势汹汹的盯着小羊的模样，仿佛放开它就会马上扑上去打人。
模样过于幼稚，导致不像是有灵智的妖怪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那边两夫妻也被这架势给吓了一跳，不禁为刚刚做得决定迟疑起来。
把这羊送给这位女士，不会被她家厉害的小鸟磋磨死吧。
好歹是一条命，也不能这么轻率啊。
“二位别担心，我家的鸟没在我身边见过其他动物，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也是应该的。”
凌漪揉着邬烬的小脑袋，在他耳边威胁：“再闹明天不带你出来信不信？”
鹩哥这种鸟的智商出了名的高，她这只也是能勉强听得懂她语气的嘉宾，在她这般威胁下，炸起来的羽毛缓缓落了下来，只是看着小羊的目光还算不上友善。
“滚蛋！”
这是凌漪从它口中听到的，又一句新话。
被它辱骂的小羊此刻贴着凌漪的小腿，嘴巴人性化的张开，像是在嘲笑凌漪怀中扁毛畜生的可笑。
凌漪：“……”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她也觉得这只羊挺欠揍的。
她低下头，将鹩哥放在小羊头上，借着摸它毛的机会，低声威胁：“成了精的就别威胁普通动物，不然今天晚上吃涮羊肉！”
这下，轮到鹩哥的小眼睛中闪过幸灾乐祸了。
白泽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这身上法力单薄到近乎没有的女人，不明白她是如何看出自己身份的。
连连摸了几把小羊柔顺的毛发，凌漪抬眸看向好奇看向这里忘记哭得小姑娘，抬起手：“抱抱？”
也许是她身上的清气澄澈，小姑娘红着眼睛对她露出大大的笑，同样张开了手臂。
凌漪将孩子抱在怀中，在她手上捏捏，脸上捏捏，然后轻点她的双眼：“乖乖，不要再看了。”
这小姑娘有一双算不上是阴阳眼的通灵眼睛，这种能看阴阳的能力会随着年纪增长而逐渐消失，却会给她的童年带来麻烦。
看多了妖魔鬼怪，小姑娘迟早会被吓出好歹来，凌漪用自己身上仅存的清气，给她封上了。
她移开指尖之后，之前蹦着要朝白泽身上跳的小姑娘蹭了蹭她的脖子，咯咯咯笑出来，再不去看它一眼。
那边的夫妻二人看着凌漪的动作一愣，随即想到之前请的大师说过的话，下意识看向凌漪身边的女人，却只见她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唇边，充满羡慕的让他们安静。
夫妻二人眸中闪过惊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逗够了小姑娘，凌漪将她还给她父母：“以后孩子月圆的时候少出门就行。”
夫妻二人连连点头，不住声的说着谢谢。
在他们要交代前因后果之前，凌漪果断的拎着小羊的角转身：“时候不早了，我们得离开了。”
将小羊塞在后座，凌漪像是抱着老母鸡一样的抱着鹩哥坐在副驾驶，听着师傅的唉声叹气。
她无奈：“尾款都收回来了，您叹什么？”
凌云子一脚油门将师徒二人送出去老远，口中喃喃：“亏啊，大亏！”
他做骗子的时候都是没有几十万不出手，他徒弟这个真人，怎么能免费做好事呢？
凌漪一脸黑线：“您好歹也是知名大师，不能偶尔有点慈悲之心吗？”
“你拿那些秃驴的清规戒律来约束我？”顿了顿，他又道：“拿道士的也不行，我连道士证都没有。”
考道士证太难，他没考过。
凌漪：“……”
合着你我师徒二人还是非法算命是吧。
师徒二人讪讪的对视一眼，俱是默契的揭过这个话题。
“和为师说说，你怎么突然就会这些东西了？”
自从徒弟阴阳眼被破坏之后，他就没教导过徒弟关于这些的事情，她是哪里学会的？
凌漪淡定道：“就是上网看看道经，念几遍就觉得有不一样的感觉，然后就会了啊。”
沉默，车厢中是良久的沉默。
恍然间，凌云子想起他年轻随着师傅四处闯荡，一个符箓学了半年学不会，却见人家天才不过一周就能画得有模有样的心情。
他本以为，离开那光怪陆离的世界后，这种心情不会再产生了。
可如今瞧瞧他的徒弟……
凌云子拳头都紧了，他咬牙切齿：“徒弟，你知道你这话有点气人吗？”
凌漪抿唇轻笑：“哪里气人了？难道大家不都是这样子吗？不会有人读了两遍道经还没有修为吧。”
凌云子又被气沉默了，半晌后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是啊，不会有这种人吧！”
不会有人真的读了两遍道经就能做道祖弟子吧，这种天资，天道是怎么容得下的！
在他们师徒斗嘴的时候，凌漪怀中的小鸟像是走地鸡一样，缓缓、缓缓的脱离了凌漪的怀中，朝着那羊潜伏而去。
凌漪斜过眼睛看去，就见他先是缓缓走到了那小羊的面前，在小羊好奇的视线下拍拍翅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在小羊鼻子上划出两道血痕。
凌漪：“……”
你个鹩哥不吃鸟食改看兵法了是吧？
白泽这边也用前蹄捂着鼻子，心中对着邬烬破口大骂。
刚刚这扁毛畜生严肃的走到他面前，那一本正经的架势他还以为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呢。
谁能想到，堂堂九位金乌太子余晖所聚而生的大妖，竟能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那九位在天之灵若是知晓他这么幼稚，还不得被气得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