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木耒早早地醒来,他肚子上捂着两张弓弩的图纸,他想今天把这个交给张珹,让他先去试做一下。
待此事安排妥当后,他便能前往车邑了。朝食过后,木耒尚未动身去找张珹,张珹便领着一人前来拜见。
张珹介绍道:“公子,此乃车邑族长毛驷也。”
随后,毛驷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公子。”
木耒微微点头,而后说道:“车邑距此不过十余里,汝本无需来接吾。待吾安排诸般事宜已毕,自当往车邑。”
“公子,汝至弓邑之首日,吾便应前来迎汝,只因吾前日方外出而归,直至今日方得拜见,绝无对公子不敬之意。”
“如此罢,明日吾便往车邑。若汝今无他要紧之事,可于弓邑逗留一日,明日引吾往车邑。此往车邑,非吾一人前往,吾尚有诸多事务需处置,且涉一些人口,此皆需提前备妥。”
“善,依公子所言。”木耒随后又说道:“族长,请先回避,吾有要事需安排与张珹。” 然后,毛驷行了个礼,便退出了厅堂。
随后,木耒招手示意张成上前,他变戏法般展开一张白麻布,交给张珹,缓声说道:“此乃吾昨夜所绘之弓弩图。汝可依此图制数柄弓弩。若汝等有欲改之处,则可径直改之。吾仅依心中所想绘此图,未必尽善。”
张珹接过图,便仔细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眼睛便如铜铃般越瞪越大。“公子,公子,此…… 此构图竟是如此精妙。吾观之即知,昨日吾尚与他人论此事之构造,未料公子所想竟优于吾等。”
木耒随后又说道:“此弓弩用少许赤金料,一柄用半斤足矣。先时汝言汝等赤金料不足,如此,汝先往吾府中大妇处领一百钱,而后熔之,便有赤金料矣,如何?”
张珹随后回道:“此何能行?试制数柄弓弩,所用赤金料不多,此赤金料吾等自备即可,无需公子破费。”
“那便好。”
然后木耒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张图,“张司徒,汝观此弓弩图绘。”
边说,木耒边将这张图纸递给张珹,张珹将上一张图纸塞入怀中,展开这一张图又一次看了起来。
木耒说道:“此弓弩为全木所制,汝等亦可试制。此弓弩成本稍低,因其不用赤金料,然其效如何吾亦不知。图略简陋,汝等制数架试其效也。若射程非甚佳,或操作非甚便,汝等可依汝等之想改进。”
其实这实际上,这全木的弓弩木耒心中盘算着:射程近点无妨,射得不太精确也无妨,射速慢点亦无妨,只要成本低廉即可。正面战场交锋或许略显不足,然而用于守城甚至是巷战,那可就绰绰有余了。当然,守城岂能仅依靠这种弓弩,各种大弓弩皆会部署到位。
张成细细地看着这张图纸,心中暗道:这张图纸和他们昨日所争论的有些相似,但是也比他们所议定的结构要稍微合理一些。随后张成拱手道:“公子,有此图,不出几日,吾等便可做出样品一试。且比前图更易制作。”
“善,如此甚好。汝等速去试造,若此弓弩可成,吾等便可定一样式,为军队专用。” 木耒说道。
此时,张珹还在看着他手中的弓弩图。木耒看到这一幕说道:“张司徒,汝且回,再细琢此图。唤毛驷前来,吾有话问之。”
很快,毛驷便进来了。毛四看到张成拿着不知什么东西高高兴兴地走了,心中暗想:莫非这公子赏给他什么宝物?这毛四进到屋来,又向穆磊行了一礼,说道:“公子。”
木耒指着旁边的蒲团说道:“坐,毛驷,今汝既来,便与吾言汝车邑之情状也。”
那毛驷跪坐于蒲团之上,便说道::“车邑现有国人不足三百户,已难称乡邑。吾乃毛氏之族长,约百余户居于车邑,其余毛氏子孙散于周遭村落,多则三五十户,少则一二十户。”
木耒问:“其他的呢?”
“但我车邑现在保有戎车八十余辆,若国君征召,此弓马车三地可凑足战车八十乘,杂车四十乘,士徒八百人,杂役二百人。我车邑可出戎车杂车和车右,弓邑出强弓和弓手,白马里则出马匹 和御者。”
木耒点点头问道:“你那车邑是多山地还是平地?”
毛驷回答道:“车邑之地,东有丘陵,西为山石,故吾所居之地,又称石门。过车邑之后,便入山区。”
木耒问:“汝车邑可做何车?”
毛驷答:“我车邑可做戎车、辇车、牛车,仅此而已。”
“汝可闻独轮车乎?”木耒突然问道。
毛驷有些疑惑的问道:“独轮车?独木难支,独轮车恐难行驶。”
木耒道:“唉!今之车多为马牛所拉者,吾所言独轮车,乃人推挽之车也,此乃吾心中一念。待一二日,吾至车邑,观汝等技艺后,绘一图纸,汝可观之,而后论其可行与否。”
毛驷又问道:“此独轮车果真可行?”
木耒笑着说:“吾亦不知其可行否。吾思独轮车可行走于山地之间,马牛难至之处。此独轮车无需甚大,单车可担粮三四担即可。如此,远程运送军粮,成本必降。”
毛驷又问道:“此独轮之车,非牛马驭之,乃人力也,不知其与人力辇车同否?”
木耒道:“吾不多言,此事汝待两日观图纸便知。汝今日且住下,明日吾等一同往车邑。此行吾将携一百五十士徒及七八百奴隶,若汝缺人,亦可借用。此外,汝车邑除造车外,吾尚有一事需告汝等,至车邑再议此事。”
次日,木耒他们这一千来人的队伍便向西北出发了。虽两地相距只有十余里,但道路并不是特别好走。他们沿着河边徐徐前行,木耒极目远眺,四周尽是萋萋荒草。木耒不禁慨叹:“这些滩涂坡地倘若都种上高粱、玉米或者红薯土豆,那得养活多少人啊!哎,着实可惜这些地,人力实在是不够用哇。”
木耒又轻叹一声:“哎,现在只是买奴隶这一条路了,但是即便是买,手中也已经没有那么多钱了,所剩的钱可能也只剩下几千了,我还得想个法子挣钱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