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食颇为得意看了一眼青黛,这些字据背后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她藏得比账单还隐秘,寻常人是找不到的,所以她自信云姝的字据一定在里边好好的放着。
到时候字据一拿出来,云姝也免不了罪责!
“打开看看。”宫正下令道。
其中一个宫女打开了箱子,在里边翻翻找找了好一阵,拿出来了一张字据道:“这里边确实有公主殿下的字据,上边写的也确实是五百万两银子!”
宋尚食笑了笑:“青黛姑娘,你方才不是还说,公主殿下没借过么?怎么,你们是忘记了我这里还有字据不成?”
她笑声还没停,只听得那宫女又道:“只是公正大人,这字据上边没有画押,奴婢瞧着像是伪造的。”
顿时宋尚食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什么?
她那日明明是亲自看见云姝在字据上按了手印的,怎么会没有?
她错愕说道:“这位姐姐,你再仔细瞧瞧,怎么可能没有画押?公主殿下明明在我这里借了五百万两银子!奴婢第二日就将银票给公主殿下送了去,怎么可能没有呢?”
青黛心想还好那日自家殿下在手指上涂了药,涂了这种药之后,就算是按了手印,那印迹也会挥发掉,不过两日的时间就会消失不见。
不然这时候只怕就要被宋尚食反咬一口了。
想到这里,她呵斥道:“你还想污蔑公主殿下不成?”
宫正也皱了皱眉头:“你这等心肠歹毒之人说的话只怕也不可信!公主殿下素日里为人低调谦逊,怎么可能会去借高利贷!好了,这件事情已经查明,你私放高利贷,按照宫规,当处死刑!”
宋尚食顿时匍匐在地,求饶道:“都是皇后娘娘逼奴婢的!都是皇后娘娘逼奴婢的!还请宫正大人看在往日同为女官的份上,饶奴婢一命!奴婢不想死啊——”
宫正起身,拂袖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你从前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么?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来人,把她抬下去!”
宫正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端着毒酒的宫女便上前将宋尚食拉了出去。
青黛见状,在心里骂了一声活该。
随后,她又想起云姝吩咐的话,遂行礼对宫正道:“宫正大人,我家殿下说这些借高利贷的人也并非都是想要通过高利贷去赌博之人,许多宫女都是出于无奈才会去借高利贷,殿下已经禀明了太妃娘娘,说要亲自彻查此事,赏罚分明,才能在后宫树威。
宫正深以为然:“是应当如此。”
她也是觉得放贷和借贷之人都进行一刀切的判罚是不合理的,如今太妃娘娘都发话了,她自然要答应的。
见宫正点了头,青黛便拿走了刚才那个盒子,回了萧府。
“公主殿下,您要的字据奴婢都拿过来了。”青黛见了云姝就立刻把那箱子递了过去,还一边赞叹道,“还真是被公主殿下算得准准的,那宋尚食都死到临头了,还想拉公主殿下给她垫背,她也配?”
云姝笑着接过那箱子:“她就是那般恶毒之人。”
“还是咱们殿下厉害,从宋尚食那白白拿了五百万两银子还教训了宋尚食一顿!”青黛夸赞道。
如今宋尚食死了,账本也到了她的手中,那她背后的高利贷生意自然是只能不了了之了。
所以云姝就从她那白白拿了五百万两银子。
她将那字据收了起来,又对青黛道:“青黛,你将剩下的借高利贷的人一一核验清楚,到底是被逼无奈还是染上了赌瘾又或者有其他缘由,查清楚了之后,该罚的罚,该赏的赏。”
青黛点点头:“殿下秉公办事,往后看宫里谁还敢欺负殿下。”
“嗯,这五百两银子你拿给冯姑娘,我瞧着冯姑娘对于经商这方面颇有头脑,你替我告诉她一声,让她去京城里边挑一家位置好些的铺子,咱们开一家家具店,就交给冯姑娘经营。”
云姝将那五百两的银票交给青黛,道。
上次萧少钦的提议她不是没想过,只是盘一个店面再加上请工匠和原材料的钱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从萧府这里开支,万一到时候店面没有盈利,那她属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现在有了这五百两,她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本来这五百两也是宋尚食从宫里那些宫女太监身上搜刮出来的,她这般,也算是“财尽其用”了。
随后她将那账单之中的其中一个取了出来,上面的名字写着柳如溪。
“殿下一直看着这名字做什么?
云姝笑而不语。
……
第二日,云姝出了宫便往城南的柳府而去。
柳府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算是书香门第,府邸坐落在芙蓉湖畔的归云巷中,雅丽清秀,别有一番风味。
云姝刚下马车,便看见一位满脸横肉的老夫人拎着扫帚在打人,被打的那位姑娘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脸上挂满了泪痕。
那扫帚是用荆条做成的,打在身上就如同针扎一般,生生地疼,可那姑娘愣是没有吭声,就这么活活熬了过去,一脸倔强。
“住手!”云姝喝斥了一声。
那老妇人闻声看了过来,叉腰骂道:“嚷嚷什么嚷嚷,你又是谁?我们柳府的家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么!”
青黛一听,冲上前也跟着叉腰道:“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眼前这位可是咱们玄商国的大公主!见了公主这般无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公主?什么玩意也敢在这里冒充公主?”那老妇人咂咂嘴说道。
青黛被她气得一跺脚,赶紧拿出了公主的令牌:“见了令牌,还不跪下!”
那老夫妇人看见令牌,顿时傻了眼,还真是公主啊!
公主无缘无故怎么到他们柳府来了?
她赶紧跪下磕头道:“参见公主殿下!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主殿下,都是老奴的错!还望公主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老奴!”
云姝却根本没搭理她,任由那老妇人在一旁磕着头。
她上前扶起了刚才挨打的姑娘,柔声问道:“伤得重吗?”
被打的姑娘虚弱地抬起了头,眼神涣散,尽力想要起身给云姝行礼,可终究身体太过疲惫,只勉强说了句:“参见公主殿下。”
云姝看见她的样貌,还是颇为惊讶——此人,简直和柔王妃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