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节领主对地级守擂的选择十分慎重,如果地级守擂人的修为过高,则观众预测毫无悬念,林鸿毕竟定级在人级,跨越阶位不易太大;而如果守擂人的修为过低,则这场对决将毫无噱头。
就在领主拿不定人选之时,地下城的城主密使送来一封密函:参赛者林鸿非常人来论,越级对决,以应地级中阶。领主不禁心想:为何每次城主都能提前打探这些挑战者的身份信息,而且自有水灵珠以来,城主的消息无不准确。
林鸿四人第二天早早来到大厅,齐天高塔对于挑战者安排的房间十分奢靡,林鸿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奢靡生活,生活久了,只怕会乐不思蜀。
林鸿看到对决介绍,不禁为之一滞,“天外来客,人级源师林鸿越级挑战,守擂者唐凯,野蛮决斗场地级排行五十一。不知唐凯能在林鸿全力之下坚持几个回合,十招?还是一刻钟?”林鸿有必要怀疑这前后者是不是写反了。
婉萱也从旁打趣道:“呦~林鸿,你可要手下留情啊,咱毕竟是在别人的场子,可不能让主人家太难看。”
林鸿之前从未见过唐凯,也不甚了解,但是从门廊上悬挂的排行榜可知,唐凯为木行地级中阶源师,生于极北之地的莽原,从小就与身体强悍的雪人打交道,练就了一身的硬功夫,同时唐凯的身体在常年木源之力的浸润下,坚韧性在地级源师中更是堪称一绝。
他无奈回道:“师姐,你就为我祈祷我能在他收下多坚持几个回合吧。”
见林鸿没有多大的底气,气氛也比刚才压抑许多。婉萱继续玩笑道:“祈祷几个回合?十个够不够?”
他白眼道:“十个回合可不一定瞧得出破绽,而且白元刀如果没有本源的注入,无法开刃。”
婉萱忽然想起昨天的耻辱,愤愤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地级初级,昨天那场切磋我才坚持了半刻钟,我看那份介绍写保守了才是。”随之,又心声喃喃道:“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怪物,半点怜香惜玉都不懂。”嘴上虽然不饶人,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龙纹剑是由林鸿送于她的,今日她将暂时归还龙纹剑的使用权。
楚沫摘下藏于两座山峰之间的鱼骨剑,“龙纹剑在金源之力和水源之力的加持下,可刚可柔,如若失去本源之力却是中规中矩,单论锋利程度,鱼骨剑不输龙纹剑,所以本身更加柔韧的鱼骨剑要更有利些。”
林鸿对此十分赞同,唐凯的身体奇在坚韧,比于常人的身体,如同泡过水的木条比于干枯的木条,所以要向制敌,锋刃越是坚硬,反倒对林鸿越是不利。
他果断接过鱼骨剑,手心传来暖人的温热,变成正常大小的鱼骨剑上还有楚沫的体香,体香顺着鼻腔扑入,林鸿突感不自在,体香如同醉人的酒香,在他脸颊上染上久久不愿褪去的红晕。
中厅接待人拖着长长的尾音,声音充满整座大殿,“八十一领主到!”
唐凯手握弯刀,双手抱拳,躬身向领主施礼。林鸿手持鱼骨剑,临危不惧。八十一节,三四五层少有的都坐满了人,赌注更是一笔天文数字。
在公孙令的软硬兼施下,公孙元稹终于同意陪同父亲看完这场比赛,他们的包厢算不上豪华,但是容纳二十人绰绰有余,除了他们四人还有十余位元稹素不相识之人。
隔壁房间来自于斯特公国,相比于公孙令的包间,这里只能算冷清,三人各自坐在一张厚重沙发上,居左之人沉默少言,反绾式头发梳编成双刀的样子,给人留下第一印象的永远是那双异瞳,异瞳忽然问道:“老哥,你自从看见这挑战者上场,就没说过话了,怎么了?”
居中之人恍觉自己失神,忙从鱼骨剑上收回目光,干咳一声说道:“没什么,想起来一些往事。”
居右之人头发全白,但看面相并非老者,多年好友忆往伤感,自己也不免忧伤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决斗开始了,看完比赛再悲伤也不迟啊。”
居中之人忙从过去抽出神来,喃喃自语道:“看看年轻人挺好的,真挺好的。”
唐凯手持弯刀冲锋,林鸿手持鱼骨剑冲锋。刀剑相交,火花四溅。唐凯身形矫健,弯刀舞动间,刀光如电闪烁,如同一条蛟龙在空中飞舞。而林鸿则身形稳健,剑气如虹,如同一条神龙,威武而不可侵犯。
两人交手,招式繁复,每一招都极为凶险。唐凯突然居于下方,一招“飞龙在天”,刀光如梭,猛烈无比,弯刀挑出刀芒,狠狠地砍向林鸿,剑则迅速地闪过,反手一剑,一招“雪山飞狐”,剑气如雪,寒气逼人,下刺唐凯的胸膛。
这招以剑当锤、下沉天地,还是林鸿从婉萱那里偷学来的,婉萱的招式常常被林鸿吐槽“中看不中用”,然而吃过数次苦头后,林鸿才发觉其中大有门道,所谓的中看其实是婉萱故意装饰出来的,一方面可以迷惑对手、甚至让对手轻敌,另一方面,花哨的招式会掩盖出招的真正意图,从而使对手产生错误的判断。
唐凯则是当初的林鸿,虽对战万场总结出的谨慎让他至于轻敌,但他却未能看出“雪山飞狐”的真正意图,只当是为挑开弯刀的攻势。
实则剑尖在空中大便方向,侧挑变成下刺,林鸿意为玉石俱焚。
唐凯果然没让领主失望,极快的速度将弯刀挥出,挡住剑尖去路的同时再次砍向林鸿,不给林鸿下刺的空间,林鸿只得作罢,迅速地挥剑防御,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两人的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场面越来越激烈。
午夜的幽灵,深海的夜叉,弯刀透出刺骨的冰寒,“夜叉”不再试探,转身探海,弯刀脱手飞旋,刀光如鬼魅,猛烈地旋向林鸿的脖颈,林迅速地闪躲,再次反手一剑,砍向弯刀手的肩膀。
弯刀手侧身躲过,又是一招“飞龙在天”,刀光如龙,狠狠地砍向林鸿的腰间。林鸿迅速地挥剑防御,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一声高过一声,震得唐凯手臂发麻,更是震得林鸿虎口开裂。
两人的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场面越来越激烈。
清脆的金属声忽然响起,弯刀断成两截,唐凯千钧一发之际,不顾剑尖刺于肩膀,左右手各持一截断刀,交叉插入鱼骨剑的尖齿中,手腕强劲的爆发力将断刀和鱼骨剑一同带飞出去,斜插入坚如铁石的擂台边。
林鸿和唐凯两人同时保持友好的默契原地不动,两人都清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乘胜追击的道理,虽然两人皆有强弩之末的迹象,但是没人想要主动进攻。
两人犹如两位经验老道的猎人,窥视猎物的动向,准备一击毙命,又犹如狡猾的猎物,待猎人留出破绽,凶狠反杀。
两人面对面站立,忽然同时攥拳,双目交错,气势磅礴。突然,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出手,拳头相撞,发出不弱于之前的金属碰撞声,他们开始了一场最残酷、最原始的拳脚武打,这才是地下城的战斗方式,地下城居民所崇尚的战斗方式,不同包厢内的看客连声叫好,由衷感叹此次门票物超所值。
两人拳拳到肉,脚踢到空,两人的身体不断交错,招式反复。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惊人的力量,如同炮弹一般猛烈。他们的身体强健有力,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肌肉的力量,仿佛可以撕裂一切。唐凯猛扑而上,拳头犹如闪电般挥出,林鸿侧身躲闪,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瞬间飞起,一个旋转踢向对方胸口。
唐凯眼疾手快,侧身一闪,躲过这一脚,同时右拳狠狠地砸向林鸿头部,鲜血沿着额头留下,然后半边面庞,左眼在被砸下的瞬间,布满血丝。
同时,唐凯左拳一挥,林鸿将将避开,反手一掌拍向对方背后,唐凯却侧身躲开,同时右膝猛地顶向林鸿腹部。一声闷响,林鸿猛地退后数步,却依然稳稳站立。
林鸿气势不减反增,眼角看向斜插入擂台的鱼骨剑,唐凯知晓林鸿意图之时,然而已为时过晚。林鸿持剑仅三个回合,唐凯身上的伤口便已过十道,血液喷溅,血流不止。
但唐凯并没有认输,反而更加疯狂,现实中疯狂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剑光如狂风暴雨,猛烈地劈、挑、刺,唐凯无法躲避,只能咬牙以手臂骨抵挡。
但是,林鸿的剑势太过凶猛,如同鬼魅般忽然出现在唐凯的脖颈。唐凯已然无法躲避,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结束了?”
声音离唐凯很近,他缓缓地睁开双眼,林鸿的剑抵在喉咙上,“结束了!”他虽然极度的不甘心,却只能承认眼前的事实。
林鸿作势想要收回鱼骨剑,唐凯苦笑道:“你若不杀我,领主会杀我,而且会以最屈辱的方式。”
齐天高塔的寻宝者,尤其是领主手下的门客,他们的宿命就在这万米见方的角斗场上,对于他们来说,信仰永远高于这有限的场地,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角斗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