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谁都知道葛欣然嘴里的人是谁，有人掩唇笑着看向殷栖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
梦鱼上前一步，被殷栖落拦下了，没有点名道姓，她也不用上赶着去认下。
只是淡淡一笑，“是啊，有些人就是有做王妃的命。也有些人，不自量力地效仿别人，只不过只有东施效颦的命。”
她这一开口，众人才恍然发觉，今日葛欣然和殷栖落穿的衣服颜色，布料纹理极其相似，只是款式略有不同。
但若不被提及，不知怎的，是察觉不到的。
难道是因为脸完全碾压？
葛欣然一脸紫红色，她咬着牙，“你说谁？”
“谁急，就是说谁。”殷栖落冷笑一声。
“我这可是水纺的料子，百金难求，你那是什么廉价货也敢和我比？”葛欣然怒道。
哦？
殷栖落笑着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在葛欣然的衣料上摸了一下。
“水纺的确新进了料子，不过是我身上这种，你穿的，仿制的廉价货而已。”
手指轻轻一松，在帕子上擦了几下，像是摸了什么脏东西。
这可是要气疯葛欣然。
女子之间，攀比的无非就是那几样，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之类。
“我的是假的，难道你的是真的？”她忍不住反唇相讥。
在场的贵女有水纺的忠客，其实早有发现殷栖落身上的衣料，正是近几日百金难求的烟罗纱。而之前没注意葛欣然，这会儿才看到，忍不住道，“葛小姐怕不是被骗了，你身上的确不是……”
葛欣然被当场戳穿，怒目圆瞪，“你住嘴！”
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料子是仿制的？百金那么贵，她哪里买得起？全京城的贵女怕是也没人穿得起吧？
原本今日她想要彰显一番，结果谁都没有发现！
现在倒好，还要被人堵着嘲笑！
她是咬死都不会认的。
“我这就是水纺买的料子！”
错，也是水纺错！
林子怡站在葛欣然一边，“葛小姐买料子的时候我也在，就算是假的，也是葛小姐受了骗。”
周围贵女大多是信了的神色，林子怡在众人心中，是大家闺秀，不仅知书达理，还人品贵重。
虽然生的一副柔弱的样貌，说起话来却每一次都让人信服。
殷栖落蹙了蹙眉，随即又挑眉，猜到了葛欣然打的什么心思，也知道林子怡站出来，不过是谁和她敌对，林子怡就会帮谁。
不过这一次，她怕是要把自己载里头了。
“林小姐确定？”殷栖落笑得十分和善。
林子怡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话已经说出，断然不能收回。
“有何不确定的。殷小姐是觉得你买得起的料子，旁人买不起吗？”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刺耳，就好像在说，你个小庶女都买得了的布料，一个御史台的千金买不了的？
全都城贵女都买不起的？
殷栖落挑了下眉，“水纺的料子，在细微之处都有特殊的印记，是仿不出来的。”
她在自己袖子上，找到一处刺绣，水纺两个字，若不是细看，就和料子的纹理相同，细看之下，这种手工绣上去的图案特别，仿制不了。
“每几寸都会有这么个印记，林小姐不妨在葛小姐的衣服上找一找，可有这种印记？”
一众贵女显然都不知道还有这个东西，好奇地围住葛欣然，想要探个究竟。
葛欣然又羞又怒，但她强忍着，被林子怡压着不能发作。
“好像……是没有……”
有人小心道。
看过之后，大家都失望地摇了摇头。
“或许是铺子里的伙计给掉了货，卖给了欣然假货……”林子怡开口，将众人刚要萌生对葛欣然的鄙视，转移到了铺子上去。
葛欣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对！就是这样！我一定是被店家给骗了，看我不去找他们算账！”
殷栖落对林子怡着实是佩服得很，淡淡一笑，“林小姐空口白牙，就想祸水东引？都城贵妇这么多，偏就葛小姐买了假货？”
为了防止这种诬陷的事情发生，每日进货出货，谁购买了什么全部都有记录。
她不怕有人泼脏水，只想看最后林子怡怎么收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子怡又使出自己柔弱的那一套，不过贵女们倒是挺吃这个的，有人已经开口维护，“林小姐不过是猜测，殷二小姐不要说得太过分了！”
“就是，自己买得起这种料子，也不知道钱是哪来的，好意思在人前显摆。”
也有和葛欣然交好的，开口奚落起来。
眼看着风向又变，殷栖落冷笑一声，没等开口，忽然有人帮她说了话。
“本王看谁真谁假自在人心，睁眼说瞎话的人多了，没必要一一和她们对峙。”
秦沧冥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林子怡。
林子怡不自觉地红了脸，心中惊喜，睿王殿下是在帮她？
想到自己爱慕睿王殿下这两三年，还是第一次，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她。
“殿下……”忍不住温柔似水地唤了句，满眼都是柔情。
而下一瞬，她那满脸的欢喜和柔情都凝固在脸上。
“殷二小姐如今是陛下亲封的相府嫡次女，是裕和县主，身份比你们贵重得多。”
秦沧冥转过身，“宣王妃到了，殷二小姐请入席吧。”
他将人从众多贵女中带了出来。
其实殷栖落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战斗一会儿，但见到秦沧冥为自己出面，怕又牵扯他到流言蜚语里，便跟着往座位走去。
“殷二小姐不必担心本王，你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朋友相帮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们身后，林子怡凝固的表情让其他人心疼。谁都知道，她喜欢睿王殿下。
现在看来，睿王对她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可之前，贵女们多少都能从她的意思里听出，睿王对她也是有情义的，只是最近被人勾了去。
“子怡，你没事吧？”
葛欣然一腔怒火，但看到林子怡僵硬着肩膀，还是关心问道。
林子怡恍然清醒，扯出个苦涩的笑意来，“看来睿王殿下，是不再喜欢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围着她们的几个贵女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