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节能与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12-2020）》的支持工作之后，丁奉为只有短暂的喜悦。
然后就是苦恼和空虚。
哪怕几周之后被提拔为主任科员，也没能冲淡这种感觉。
因为许莎上回竟然没有回复他的短信。
原本想跟她分享成功的喜悦，可她连个见面机会都不给。
失去了你，赢得世界又如何？
丁奉为当然知道，自己赢得许莎的心可能性很低，否则，过去那么多年，他早就成功了。
然而，每次得知许莎还是单身一人时，他便毫无根据又无可救药地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意念。
“只要我继续对她好，关注她，总有一天，会水滴石穿的！”
他这次决定不再发短信或微信，而是选择直接打电话。
现在是不是有点晚了？
管他呢！才十点多，她应该还没睡。
可是，许莎的手机关机了。
......
......
又与郭兴聊了一晚上碳交易、碳金融和碳中和，许莎有些恍惚。
我到底是在约会？还是在加班？
她并不是不喜欢聊这些。
这原本就是她喜欢的领域，更何况还是跟一个高智商、反应敏捷、金句频出的帅哥探讨。
只不过，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他的眼神不会骗人啊。
难道他每次都是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去跟别人探讨学术问题的吗？
回家的地铁上，许莎还在止不住地思考着。
尽管这些年，她身边的追求者就一直不少，可是她却很挑剔。
宁缺毋滥。
这时候郭兴出现了。
毫无疑问，郭兴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不偏不倚。
而他的智商更是让她倾慕不已。
从有限的几次交流当中，她觉得自己已经向他释放出了积极的信号。
她也从他的表现当中，看到了正向的反馈。
可是，为何他总是不往前更进一步呢？
难道，他其实是个花心大萝卜？只是伪装得很好？或者，他想利用自己达到一些别的目的？
许莎倒吸一口凉气。
她觉得有点头疼，一回到家，便早早地关机洗漱睡觉。
......
......
第二天上午。
“昨晚跟许莎聊得怎么样？有什么进展？”白穆问。
他是一个不婚主义者，但是或许不排斥有自己的孩子。
在辅导郭兴的感情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恨不得亲自上场的老父亲。
也只有在这个时刻，他会短暂地将现金流和启动客户等伤脑筋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
郭兴答道：“聊得挺好，这次她把国内的碳交易发展历程也给我做了介绍，上次主要聊的还是国际和欧盟的。你知道吗？我们国家在三年前就提出建立和完善碳排放交易制度了，去年的十八大报告里也提到要积极开放碳排放交易试点，今年下半年，很有可能在好几个城市率先开展试点工作呢。”
“......”
我问你的是这个吗？
你都第二次跟人家单独约会了，怎么还在聊碳排放？
你这是谈恋爱呢？还是为写博士论文搜集背景资料呢？
白穆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别心猿意马了，把所有的身心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到实现你当初的梦想之上吧，毕竟，那也是我们整个团队共同的梦想。许莎是个挺好的姑娘，你放过她，好吗？”
或许还是苏悦那样的无脑崇拜者更适合你！
郭兴问道：“我也没有影响工作啊，再说了，只准你到处留情，不准我正儿八经谈场恋爱？”
“可是，你那叫谈恋爱吗？你那叫采用灵活办公的方式交流工作。”
“谁说谈恋爱一定要墨守成规？第一次约会吃饭看电影，第二次牵手，第三次拥抱亲嘴，第四次就上床了？”
白穆皱了皱眉头：“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个节奏？肯定不是我教的，要是我来教，会比这快得多，不需要等到第四次。”
“......”
“我不是说谈恋爱一定要按照固定套路——虽然套路的确很管用。”白穆觉得自己此刻非常苦口婆心：“而是说，现在这个社会，整体节奏已经很快，没有谁会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另一个人，即便你们彼此都对上眼，真心喜欢对方，也不排除还有更主动或更合适的人来打破你们之间的动态平衡。因此，一旦有了感觉，尤其是双方彼此都有好感，就一定要尽快锁定，锁死，然后把钥匙吞了。”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科技虽然在发展，人类的生活水平虽然今非昔比，但人性几千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变化，而感情，也是人性当中的一部分。古代有牛郎织女，有一诺千金，有琴瑟相和，我不相信现在就没有了？我觉得我和许莎是有共同爱好的，有高度精神契合度需求的，为什么要搞得那么俗？”
“学过政治经济学么？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是有辩证关系的。人性的硬件内核虽然没变，但操作系统和应用层软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都拜工具所赐。古人飞鸽传书，鸿雁传音，等一个消息等个十天半月都算短的，哪怕快马加鞭，从燕华到海洋的书信也得送上个两三天吧？”
白穆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呢？手机无处不在，你想联系谁，只要对方不关机，几秒钟之内就可以做到，这两年刚出来的微信，还有摇一摇、漂流瓶等功能，让你瞬间就联系上天涯海角的有缘人。放在古代，你和许莎可能一辈子都只能遇上几十个适龄的对象候选人，现在呢？一个月就能碰上这么多吧？量变可是会引起质变的......”
“......再说呢，我虽然同意你刚才所说的最后那句话，谈恋爱需要有共同爱好，有高度精神契合度需求，但是不能只有这些。这不是俗，而是人类的本能。否则，人类怎么繁衍至今的？你别看西方人抛出个柏拉图式爱情的观念就被人家带沟里，如果他们能做到，今天大几亿的人口是怎么来的？向女娲求助造出来的吗？”
说到这里，白穆突然脸色一白，小声问道：“老弟啊，你老提这些个精神需求，不会是自己对女人没想法吧？或者有啥问题吧？不应该啊，你长得玉树临风，又不对我动手动脚，我们也不是没一起小便过......”
“......”
郭兴狠狠地瞪了白穆一眼。
“那我就放心了，嘿嘿......”白穆说：“不过，既然是这样，你为啥不往前走一步呢？”
“我......我担心唐突到她，毕竟，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郭兴这才小声地说。
“哎哟喂，我的博士，你难道还要她给你一个输入激励，再看到实验数据支撑，才能下一步行动吗？那你也得先动手实验一下不是？我观察过她看你的眼神和跟你说话时的神态，肯定是对你有意思的！而且，她还两次跟你单独出来吃晚饭，这也证明了很多，不是吗？退一万步，万一被误会成禽兽，也比禽兽不如好吧？”
“......”
郭兴略微迟疑了一下，又抛出一个问题：“可是，上回你不是说过，如果女人主动请客吃饭，就说明她对我不够喜欢，不想欠人情吗？”
白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拿定理和公式去套啊.......可是，除了公理之外，所有的定理都是有适用条件和适用范围的，对吧？在我看来，如果一个女人对你有意思，也愿意给你机会单独相处，她就多半愿意跟你有肌肤之亲，这可以算作一条公理。在公理面前，一切定理都没那么重要。这个，你应该懂的吧？”
郭兴点了点头：“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不要这么说嘛，术业有专攻，我只不过在这方面恰好比你多一点经验罢了。”白穆得意地说。
“不只是一点，是很多。”郭兴认真回答。
“......”
白穆觉得可以给这堂课进行一个收尾了。
“接下来你知道要怎样做了吧？别浪费现在的大好时机。像许莎那样的姑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有肉吃自然就会有人抢，煮熟的鸭子都能飞。就拿我们跟腾驰的合作来说吧，这不，已经冒出两家竞争对手了，我们得马上讨论讨论对策。”
“嗯，马上讨论，把一哥也叫上......”郭兴若有所思地说道：“煮熟的鸭子都能飞......的确，你就特别喜欢吃煮熟的鸭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