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这次鲛人秘境之行,贺子枫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那么也许是,他的水性好了不止一点。
而且由于在水下生活了一月有余,他对这让他死过一次的水已经不再恐惧。
总之,贺子枫发现自己被卷进海底时,虽然还是很猝不及防,也没吃避水丹。
但他居然很镇定。
甚至看着周围的海水,他还有功夫感叹。
四周不断落下的,那些散发着莹莹光芒的鲛珠,真的很像是漫天的星星坠落下来的样子。
多么如梦似幻的场景。
他没有看到,足底的深海中,那些莹润的鲛珠照亮的地方,有一抹蓝色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然后渐渐被黑暗的海水吞没。
*
三人再次从海水中出来时,严绮悲哀地发现,自己刚刚拿的鲛珠,一颗也没有了。
连那礁石上的鲛珠也一颗不剩。
全被那道巨浪卷入了海底。
见状,严绮有些愕然,显然他似乎也意识到什么。
在心底长叹一口气,看来,今天这鲛珠他是一颗也带不走了。
————
浦州一茶肆内。
两人相对而坐,正在饮茶。
一人身上负了把长剑,另一人打扮简单朴素,但一身清雅出尘的气质却是掩盖不住。
正是贺子枫与严绮二人。
秦西阁已经先行离开,说是有要事处理。
走之前递给贺子枫一个袋子,是一个屏蔽法器。
至于里面的东西,二人心照不宣。
三人离开那片海域后, 便在浦州城内这间茶坊落脚,稍事休息。
眼下秦西阁离开,自然只有贺、严二人。
“对了,”严绮从怀中掏出贺子枫当日在海底监牢时给他的一大堆东西,失笑道,“差点忘了将这些东西归还于你。”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所以忘了贺子枫的这些玩意儿还揣在自己怀里。
贺子枫看了看,最后只拿回了铜镜和信物令牌。
其余的丹药,他全都留给了对方。
其中包括那两枚剩余的高阶续命丹,几枚避水丹,以及若干培元丹。
他想到严绮如今的修为已只有炼气期,身上的东西又都在海底遗失了,多带点丹药在身上也无妨。
严绮笑了笑,没有推辞。
他吞下口中的茶水,道:
“此番我这腿能够痊愈,多亏了贺兄。”
他抬头看看贺子枫,眼神温和,
“贺兄不如同我一道去王城,让我也有机会好好感谢你一番。”
只见贺子枫摇摇头,拒绝了对方:
“我第一次下山历练,离开的时日已不短,还需要早日回到宗门复命。”
此行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加上他感觉自己的境界似乎有一丝松动。
于是迫不及待想赶紧回宗门闭关。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
“严兄身上的伤还未大好,为何不同我一道回宗门?”
其实他想说的是,严绮身上的修为下跌得厉害,恐怕他遇到危险没有自保的能力。
他的御剑术可日行千里,回到宗门不过是一日的功夫。
带上严绮并不怎么费事。
然而严绮却似乎还有其他打算:
“不急,我去王城还有些事要办。”
王城么?
贺子枫好心道:
“我回剑派的途中便要途经王城,我可以送你一程。”
严绮曾说过,自己的佩剑,以及身上的所有物品,都遗失在海中。
况且他体内现在灵力并不充沛,也不能御剑。
贺子枫将他送到王城,显然是更加方便快捷的做法。
但严绮还是拒绝了他。
贺子枫也不多劝,最后只抱了抱拳道:
“既如此,那我们便改日在箜浮山再见吧。”
严绮点点头,笑道:
“下一次再见,贺兄可一定要给我个答谢的机会。”
贺子枫咧开嘴:
“放心!”
*
此番先告辞的是贺子枫,但最后先行离开的却是严绮。
他在浦州城内似乎还有什么事,将要归还给贺子枫东西全都放在桌上后,便匆匆起身离开了。
贺子枫一人在茶坊内又流连了大半个时辰,将一盏茶饮尽,才打算收拾东西离开。
他们离开鲛人海域时便是黄昏,此时已华灯初上。
将桌上的东西装入储物空间时,他意外地发现桌上那小铜镜下,除了自己的那枚小小的铁铸令牌之外,居然还压了个什么东西。
是一枚玉佩。
这玉佩不是很大,小小薄薄的,再加上傍晚茶楼内光线不算明亮,两人一时都没注意。
贺子枫摇摇头,没想到严绮也是个冒冒失失的。
迎着昏黄的烛火,贺子枫看了看那玉佩。
尽管玉石原本的成色看起来不大好,但主人看起来很是爱惜。
在常年的佩戴下,已经有些熟化。
按贺子枫的理解就是,盘包浆了都。
玉佩的背面没刻什么东西,正面倒是似乎刻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绮”字,刻痕笔触稚拙,线条也是粗细不均。
细看之下,似乎又有些像个“纪”字。
连完全不了解玉石的贺子枫都能看出来,这东西绝不会是专门的碾玉师傅的手笔。
倒像是某个初学者的练手之作。
应该是严绮小时候自己雕刻的?贺子枫想道。
看来他挺宝贝这玩意儿。
“唔,等他回宗门再还给他好了。”
*
贺子枫没有再逗留,星夜便独自御剑离开了浦州。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在王城歇脚,而是在野外随意找了个地方休息。
而且由于秦西阁不在,他也并未停驻太长时间。
毕竟没有人轮流守夜,在野外待久了并不安全。
隐匿好自己的气息之后,他简单打坐大半个时辰,便又匆匆踏上回程。
—————
贺子枫是在次日的黄昏时分回到的青莲剑派。
他这一回来,并未联系其他师兄弟,只简单禀报了师尊清虚子。
清虚子见他回来,有些欲言又止。
但贺子枫看起来急匆匆的样子,没等自己那便宜师尊开口,便火速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是的,贺子枫出门一月有余,重新踏入山门,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临走之前,居然把银柘忘了个一干二净!!!
要死要死!
自己怎么把这活祖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