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几个太医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者，他们几乎都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点难听的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脸色肯定都很难看。
为首的王太医是太医院首，听到云锦瑶的话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说道：“还请皇子妃降罪，老臣等已经尽了力。”
王太医的父亲生前是太上皇的御用太医，父亲死后，王太医就负责照顾太上皇，很少再为其他人看诊。
这次是杨皇贵妃亲自去求的太上皇，王太医才破例出宫为云锦瑶看病。
王太医跟太上皇那层关系，云锦瑶是知道的，若是放在平常根本不敢怪罪他，可今天的她早已被失去孩子这件事折磨的乱了心神，听了王太医的话，直接将手边的药碗丢了过去，药碗碎在王太医脚边，让身后那些太医都惊得一愣。
就连当今圣上都要给王太医几分薄面，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有他的年纪——王太医今年已经是古稀之年，辈分上都能做云锦瑶的爷爷了，她怎么能这样对一个老人？
“尽力？你说的就是尽力让我失去了孩子，还让我永远无法生育？！你们这几个废物，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王太医始终平静，看着脚边的碎片眼神都没变。
“请皇子妃降罪。”
他不是不怕死，只是整个太医院的人确实都尽了力，大不了他一命换一命，反正他这把老骨头已经踩了一脚在棺材里了。
“你——”
那些太医纷纷跪在地上请求降罪，竟无一人求饶。
听到动静的杨皇贵妃走了进来，见到眼前的场景，脸色微微一变，赶忙走几步到王太医身边小声询问了情况，王太医据实已告，杨皇贵妃的身形晃了晃，险些站不住。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王太医叹了口气，“回娘娘的话，正常按皇子妃的情况，她还年轻，纵使滑了胎将来也不是没法再有孩子，只是这胎本来就尚未坐稳，再加上皇子妃这次受了刺激大出血，老臣几人拼尽全力保住了皇子妃的命，但孩子和……还请娘娘降罪。”
杨皇贵妃在宫里多年，身深知王太医的本事，自然相信他已经尽了力。
就是可惜那没出生的孙儿，福薄啊。
雍容华贵的女人此刻也止不住的叹气，整个人都好像老了好几岁，冲着王太医和其他太医们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云锦瑶看到杨皇贵妃，神智好像清醒过来，可她的伤口太痛了，根本下不来床，连起身都费劲，只能歪着头一脸乞求地看着对方：“母妃，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孩儿……”
杨皇贵妃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驻足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云锦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可看着她的背影，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
三皇子妃云锦瑶没了孩子，自此都不能再有身孕的消息不知是谁传了出去。
王氏比云海都要提前知道，可碍于皇子府都是人，杨皇贵妃还在，所以没法过去。等到消息传来人都走了，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三皇子府。
看着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女儿，王氏仿佛看到过去幻想的那些荣华富贵都在离她远去。
她上前摸了摸云锦瑶的手，连声叹息。
云锦瑶已经哭不出来了，可看到母亲还是忍不住掉泪，又在王氏的询问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王氏这才发现原先一直跟着女儿的丫鬟不见了。
“你……唉，你说你又是何必呢？娘不是告诉过你，嫁了三皇子就不要再想别的了，你明明知道他们兄弟俩不对付，为何还要去自找麻烦？”
“女儿……真的没有其他想法。”云锦瑶的眼睛通红，似是哭了很久，“现在全景都都在传那些孩子失踪的案子，女儿本来想着，若是能主动去皇城司帮忙，说不定能让西……能让四殿下在皇上面前为父亲美言几句，再不济我帮了忙，总归对三皇子树立威信也有好处。可是没想到……”
“你太傻了啊。”事到如今，王氏除了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的想法初衷是没错的，可是办法用的不对。且不论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帮你父亲，就算是为了给三皇子树立威信，也不能自己前往皇城司，你可以先跟三皇子说一声，哪怕是他派人陪你一同去，也好过你自己单独行动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意。
王氏看着虚弱的云锦瑶，眼中快速闪过一道暗芒，说道：“现在你先养好身体，其他不要想了，日后的打算走一步说一步吧。”
“娘！”云锦瑶神色一僵，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王氏的手，紧张地问道：“您不会放弃女儿吧？”
她虽然是王氏精心培养出来的，可云家不仅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还有个妹妹云锦菲！
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龄！
云锦瑶不敢再往下想，她怕了！真的怕了！
王氏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随后转身离开。
“娘——娘——”
云锦瑶慌了想去追王氏，可她现在身上还有伤口，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而王氏，始终都没有回头看她。
完了吗？
就这样……完了？
……
云锦瑶发生的事只是个小插曲，并没有耽误云锦书和霍西楼的案子。
所幸的是，这两日没有再发现新的孩童尸体。
同样让人发愁的是，也没有新的线索。
对方好像是停手了。
可云锦书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又过了两日，钟村长忽然来了皇城司，说他带人在刘家窑后面的山腰处发现了一个洞穴，里面有血迹，还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霍西楼进了宫，云锦书只能跟顾辰一起带人去看。
洞穴藏在一处隐秘的山腰处，周围全是茂密的丛林，若是自己找根本不会发现这么个地方。
在钟村长的带领下，他们进入了洞穴，下一刻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