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
孙兴旺看着他眼中逐渐空洞，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掀开手再探，气息全无。
“死了……哈哈哈，终于死了！”
他笑着笑着，又哭了。
“老东西，你享受了一辈子，真是够本儿了。而我呢？我呢！”
他还年轻啊！
以后的日子，他只能靠乞讨过了，一想到这没有盼头的日子，他就恨的要命！
“都别好过！哈哈哈~”
护卫听着那癫狂的笑，心思一沉，悄声离去。
只是他不知，在他刚走之后，附近又出来一个看上去憨厚的农夫。
扫了一眼护卫离开的方向，眸光淡淡的盯向茅草屋。
农夫走到茅草屋跟前，询问道：“今天回来的早呀。”
孙兴旺笑声未停。
“哦~牛伯啊，我爹刚死，解脱了，我替他高兴呢！”
牛伯也笑了，缓步朝他走近：“是值得高兴。你这么孝顺，不如也下去陪他吧。”
“什么？牛伯你……啊！”
孙兴旺还没来得及多反应，脑袋就受到了重击，软软瘫倒不省人事。
“怂货，这么久才敢下手。”
牛伯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随意的把沾了血的柴火棍丢他身上，慢悠悠出去又抱了点干草进来。
只待了几秒，就出来，看了看四周，像散步似的回到附近的住处。
秋风萧瑟，天干气燥。
盏茶功夫，草屋就被大火吞没。
附近终于有人发现，大喊救火呀。
原本邻居们端着水盆跑出来要救火，才发现是孙家父子住的草屋，顿时兴致缺缺。
时间长了，都知道这俩是什么货色，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
象征性的泼了几盆水，于火势没有半点效用。
“可怜这草屋了，原先瞧着还正常，让他们住的都快塌了。啧！”
“人贱自有天收，早该死了！”
一个救火村民看见迎面走过来的牛伯，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好奇询问。
“哟，牛兄弟去哪儿啊？”
“有个远房亲戚帮忙找了个好差事，就是离得远，我得搬走了。各位后会有期啊~”
村民们一脸羡慕，但还是朴实的祝贺。
牛伯指了指草屋，有些惊讶：“这怎么走水了，大家还不急着救火呀？我帮你们……”
“哎哟，是孙家父子的，烧成这样里面的人肯定活不成了。”
“就是，刚才泼那两下我都嫌浪费水！”
“牛兄弟有事儿就快去吧，别耽误了好差事！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呀！”
“哈哈，借你吉言~”
牛伯笑了笑，看了一眼火势，阔步离去。
他步行一路，找了家餐馆美滋滋的饱餐一顿，找了条无人的小巷。
再出来时，换上了一套齐整的武夫装扮。粗糙的胡子被刮干净，露出一张年轻几分的方脸，布包的头发换成了利索的高马尾。
去茶馆喝了会儿茶，听听镇上最近的八卦，等天色擦黑才动身离开。
来到顾府门口，和门房递上名帖。
门房一看，连忙笑眯眯的喊人引他去了老爷书房。
一炷香时间后，顾知秋迈进了书房，发现书房里多了个陌生的面孔。
“老爹……这位是？”
她看戏归来，听完护卫的汇报，立马就来找老爹了。只是没想到，不等她说，顾乘风面色平静的轻咳一声。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先坐吧。”
顾知秋狐疑的眨眨眼，老实的坐下。
“山子，你跟小姐说吧。”
他抱拳，面冲顾知秋：“回小姐，孙家父子已死，属下特回来复命。”
“……啊？”
护卫不是说，只死了孙有才吗？
“……”顾乘风无语抬眼看他一眼，“过程，过程呢？你也太会省事儿了！”
牛山嘿嘿一笑，重新开口。
“属下是主子之前派去监视孙家父子的牛山……”
顾知秋听他讲完才明白，原来孙家父子落魄后一直在老爹的监督下，不让他们死的太容易，意在磋磨。
不过在今天，孙兴旺一念之差捂掉了孙有才最后一口气，竟有胆生出了拉她垫背的想法。
于是牛山就遵循主子预先的吩咐，将孙兴旺也一并杀了。
只是……
“你光把他打蒙了，不怕给他烧醒了跑出去？”
牛山淡定回答：“属下点了他的穴，跑不了也喊不出。”
言外之意，就是他会清晰的感受自己被烧死的全过程。
顾知秋默默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够狠。”
堪称在世活阎王。
不过，干的漂亮。
牛山摇摇头：“小姐有所不知，这畜生早年为了掩盖自己做下的罪行，活活把一个妇人烧死了。还有其他不少令人发指的手段，他死不足惜！”
要不是这玩意儿对小姐有杀心，他还想再多整点儿这畜生用过的手段。
顾知秋皱起眉头：“跟他爹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死就死了，让他们苟活这段时间就不错了。”
顾乘风捏出三张银票递给牛山。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休息半个月，回家看看吧。”
牛山眸光一亮，开心的收了银票道谢。
“那属下就不打扰了，属下告退。”
等他离开后，顾乘风扫视突然精神的闺女，有些疑惑。
“还有事说？”
“爹，我们下午出去玩儿，看热闹的时候有马受惊，我和郡主派人救下了一位小姐~”
“哦哟，日行一善了啊，不愧是我闺女~你没受伤吧？”
顾老爹的关心，她很受用的摇头。
“没有，你一定猜不到，我救得是谁！”
“你直说，少跟我卖关子。”
顾知秋凑到他身侧，小声道：“我们救了宋小姐，宋太傅的孙女！”
“宋太傅……太傅？！”
顾乘风‘唰’的一下子站起来：“了不得。那可是颇受皇上器重的宋家啊……你个小丫头片子，运气真不错。”
顾知秋比划了个大拇指，洋洋得意。
“我也觉得。干好事儿就是觉得身心愉悦~”
“身心愉悦好啊，适合看账本……”
“嗳，我得赶紧走了，郡主还约了我去酒楼打牙祭，老爹回见啊~”
顾知秋秒变空耳大师，丝滑转身提裙跑路。
顾老爹：“……”
逆女，最近一提账本就跑，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他。
罢了，前段时间堆积的给她看伤了，好歹还想了几个不错的点子。这段时间，且让她多多学习吧。
不过……最近内宅的采买总是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都不贵，但量大啊。
真是奇怪，回头问问沈家姐妹。
两日后，顾知秋收到了墨景骁的回信。
“进后山修习不能收信啊……”她幽幽叹息，“那就等他寄好了。”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月。
期间，苏柔儿晚出了小月，身子将养的很好，行了大礼致谢。
想先去附近转转，看看这山河扩宽眼界，过几个月会去京城顾家上工。
顾知秋不放心，但还是尊重了她的心愿。
内院少了她，还有些不习惯，结果外院就添了个人。
听到墨景骁回来的消息时，顾知秋开心得居家裙都赶不及换，披了件斗篷便赶往外宅待客主厅。
墨景骁站起身向她迎来，一双桃花眼满是思念，视线恨不得粘她脸上。
“秋秋！我得空来看你了~惊喜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