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钱冷笑道:“想不到傅兄竟然如此胸怀广阔,境界超然,郑某失敬了。”
傅天愁淡然道:“郑兄言重了,我等不如郑兄多矣。”
这两人明明是在互相吹捧,语气却呛人的很,巴不得对方立马栽个大跟斗。
木心七大声道:“我们哪里不如他了!”
傅天愁笑道:“木师兄,这位郑老兄一壶美酒,一碟花生米便可以安之若素、享受人生。不像我们总要凑足了灵石,点上一席这传说中的秘海琼林宴,这才甘心。觉得这一趟太玄派没有白来。”
木心七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他境界确实比我们高。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
傅天愁笑吟吟道:“这个词叫安贫乐道”
木心七大笑:“对,对。就是安贫乐道。还是师弟文采斐然。”
赢天包间中,乔典端起一杯酒正要喝,酒色如碧,令人痴迷。
乔典叹道:“如果换作是我来到这种地方,就点一碟花生米。这酒我是万万喝不下去的,这个道不要也罢!”
鬼峰笑道:“道不要了,那贫字哪里去了。”
乔典正色道:“当然是送给郑老兄了,郑老兄的境界在场之人无出其右。”
众人一齐哄笑。郑钱脸色铁青。
丁冲微笑看着这一幕,就好像一个绝世高手望着两个跳梁小丑在决斗。这种笑容当然不会太好看。
郑钱大怒道:“连你也敢耻笑我。”
丁冲摇了摇道:“我没有耻笑你。”
“那你笑什么!”
丁冲怔了怔:“就是觉的好笑而已。”
蓝宇目光悠然一转,笑着问丁冲。
“你来这里当然也是为了一品珍馐美味?”
丁冲点了点头。
“你肯定不会只点一碟花生米。”
丁冲笑了笑:“不会。”
郑钱叫道:“花生米有什么不好,花生米是我的最爱。”
蓝宇道:“花生米虽好,可我却吃的有些腻了,想去吃点好的。丁冲,你请客?”
丁冲道:“我请客。”
蓝宇问:“你自然不会请一席秘海琼林宴。”
丁冲笑道:“不会,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凑分子,放心。”
蓝宇笑道:“你很坦诚,果然还是坦诚的人比较可爱。”
郑钱脸色发青,傅天愁脸白发白。这两人一对一答,风波不起将所有人都嘲弄了一遍。一个灵动境堂而皇之将所有的看不起都写在了脸上。
蓝宇又回道:“你还要比吗?”
丁冲嘻嘻一笑道:“我随便。”
郑钱冷笑道:“还比什么,再比下去,估计他们连菜都不够吃了。岂不是比我都可怜。”
傅天愁阴沉着脸。
“一个灵动境的小辈,也敢张牙舞爪。莫非真当我们这些遁天境都是吃干饭的。”一人扬声道。
傅天愁望了那人一眼,登时大喜。
丁冲望着那人道:“阁下是?”
来人形貌猥琐,一看就非善类。
“生息派涂千里。”
丁冲淡淡道:“贵派这名儿不错。”
蓝宇道:“丁冲,你不要被这个好名字给骗了。你只知道生生不息,可知道后面四个字是什么?”
“是什么?”
“生生不息,流毒无穷。”
后面四字一出,意境截然相反。狠毒灭绝不说,更包含着魔涨道消的强大自信。
蓝宇道:“这位涂兄,是一名毒医。”
丁冲闻言皱了皱眉。
大道三千,法门三万。这世上有炼丹师,自然也有毒医。
在丹道不兴的时代,炼丹师并不是最佳选择;而毒医更是生存艰难。
毒医阴险毒辣,手段唯世人所不耻。更无奈的是,和丹师一样,毒医上升之路同样止步于问鼎。
这世上没有神丹,同样也炼制不出化神境所需的毒。
一条看得到绝望的路,没几个人愿意走下去,尤其是这条路还声名狼藉遭世人唾骂。若问当今最稀有的职业是什么,毒医认了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丁冲笑了笑:“一个天才毒医,这可少见的很。”
他的口气有些赞赏,但又不无揶揄。在世人眼中,只有在修行路上走不下去,大概才去修毒医。天才自然没有这样的顾虑。
涂千里道:“你是太玄弟子,又是天授之子。关键天授神印还与驭兽有关。你这样的人,以前没有,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你更少见。”
丁冲叹了口气,估计今夜过后,他这人中道器,天授神力的光环就再也摘不掉了。
涂千里道:“不知道你这天授之子抗毒性如何?”
丁冲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涂千里鼓掌:“爽快!”
郑钱冷冷道:“你确定要试?涂千里的毒没那么好试的。据说有一次他为了试毒,毒死了整整一城人。”
涂千里脸型尖锐瘦削,双眼狡黠,放到菜市场就是一个市侩小贩。谁能料到这样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却是一个杀人盈野的魔王。
涂千里淡淡道:“那一城人与我早有嫌隙,死有余辜。
丁冲与我无怨无仇,涂某不会下死手的。”
丁冲笑道:“我相信你!我便领教一下你的毒。”
郑钱道:“你似乎很容易相信别人?”
丁冲奇道:“这个习惯难道不好?”
郑钱冷冷哼了哼,正眼都不再瞧他一下。
涂千里道:“这当然是个好习惯了。我就最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这世上的许多悲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若是多一点人有你这样的习惯,这世道就太平多了。”
丁冲欣然道:“原来咱们都是同道中人。”
郑钱忍不住喝道:“丁冲,你是太玄弟子,生息派臭名昭着一群邪魔外道。怎会是同道中人。”
丁冲正色道:“老郑,你此言大谬。三千大道,万流归宗。蓝公子都能抛弃人妖界限,我们又为何不能接纳一名毒医。”
涂千里颇为感动:“既是同道中人,何不干一杯庆祝一下。”
丁冲当即倒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
郑钱撇过脸去,连看也不想看了。
涂千里慢悠悠斟起一杯酒干了。
丁冲笑道:“小弟领教涂兄高招。”
涂千里道:“毒我已经下了。”
“下了?难道是下酒里?”
“正是。”
丁冲一叹:“道兄神乎其技。我竟没看出何时动的手。”
“什么时候发作?”
“马上。”
“马上?”
“其实你走到这个过道中间,就已中了毒。”
丁冲笑道:“我不信。难道你预卜先知。知道我会和你们相斗。又或者你谁都想下毒。”
郑钱也道:“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什么所在,岂容你随意下毒。”
涂千里淡淡道:“那是因为我下的只是一个引子。这引子不但无毒,简直和空气没什么两样。但是这杯酒一落肚,性质就变了。”
丁冲道:“会怎么样?”
涂千里笑道:“也不会怎么样,最多气血亏损掉两个境界。你还是你的灵动境。”
丁冲叹道:“涂道兄对我手下留情了。”
涂千里笑容满面,只是他笑的越开心,身上阴郁的气质更浓。
涂千里道:“你既然相信我,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
涂千里道:“我数到三,你身上的毒就会发作,最好拿个盆儿摆在面前,免的手忙脚乱。”
丁冲奇道:“我要个盆儿干什么,我又不洗脚。”
涂千里肃然道:“因为到时你会流很多血。但是请放心,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