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渣子碎了一地,陈母吓了一大跳,“老大,你神经啦!”
陈海波喘着粗气,像一头狂躁的疯牛,看起来和往常判若两人。
一旁的许妙妙也很震惊,赶忙捂着肚子退到安全地带,自打她嫁进来就没见过陈海波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前她一直觉得大伯哥是个老实窝囊的,没想到老实人发起火来也很可怕。
要不说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大哥,我知道大嫂和你离婚你心里有气,可你冷静想想,大嫂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都敢迈出离婚这一步,你一个有正式工作的大男人怕啥,这年头谁离了谁不能过。”
陈母听着不由瞪大了眼。
“老二媳妇,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怎么觉得这老二媳妇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许妙妙轻抚着肚子坐下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大嫂的心已经不在这个家了,她怨恨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是不离婚,大哥和大嫂也不会再回到从前。”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心思。
现在的陈海波没有之前那么愚孝,对沈露心有愧疚,如果不离婚,为了弥补妻女,他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事事为这个家考虑,说不定还会分家,自己男人进了监狱,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正是需要陈海波奉献的时候。
老陈家有一个算一个,必须养活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所以啊,这婚真得离。”
“离了这一个,大哥还能再娶,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遍地都是。”
听着这些话,陈海波一言不发。
陈母不淡定了,尖着嗓子吼:“凭啥离婚,咱们家现在正是难的时候,她沈露凭啥扔下这一大家子拍拍屁股走人,随便她怎么想,反正这婚我不同意离!”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是陈海涛家吗?”
屋内三人皆是一惊,还以为高利贷的又找上门了,眼见敲门声愈发密集,陈母白着一张脸过去开门,门一开就看见两名身穿制服的公安,公安告诉他们,陈海涛死了。
“陈海涛在服刑期间与人产生冲突,被人用一把削尖的牙刷柄插入颈部,失血过多死亡,请节哀……”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两名公安走后许久,屋内一片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陈母好一会儿才消化掉小儿子突然暴毙的消息,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双眼发直地看向陈海波,嗓音破碎颤抖地问:“老大,刚才那两个是假公安吧,你弟弟没死对不对?”
“娘……”
陈海波强忍悲痛,声音哽咽。
虽然他怨陈海涛绑了茵茵,害得茵茵受伤住院,沈露一气之下也要和自己离婚,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是真的,海涛没了。”
陈母一听,当即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许妙妙呆呆的坐在那里,哭都哭不出来,死了的人一了百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看来,她得为自己做打算了……
……
沈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周日。
“陈海涛竟然死了?”
“嗯。”
沈露多少有些唏嘘,沉默了一瞬,她道:“人各有命,也许这就是陈海涛的宿命,从他开始赌的那一天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原本陈海波已经同意离婚,突然出了这种事,他又改了主意。”
“他说和我还有感情,不想离婚。”
“那就去法院起诉离婚。”
沈菱不同情陈海涛,本来就是社会的渣滓,进了监狱不想着好好改造,依旧我行我素、死性不改,现在好了,小命也作没了,至于陈海波,离婚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事情,不愿意去婚姻登记处,那就去法院。
沈露已经准备好了起诉离婚需要的资料。
“明天我就去法院送材料,不说这个了,那天妈哭着来找我,说沈玉珠是爸和舅妈的私生女。”
沈菱挑了挑眉梢,没想到自己真猜对了。
“那她和沈自强摊牌没有?”
“应该是没有,妈说不想离婚。”
就知道会这样,沈菱淡淡勾唇,没关系,她会助吴玉英一臂之力。
挂断电话,沈菱回到家,今天陆越休息,早上起来他就满屋子找脏衣服,床单被罩全部拆下来清洗,此刻已经洗了一大半,高大颀长的身体窝在小板凳上,大手轻松一拧,床单上的水立刻哗啦啦往下流。
嗯,果然男人更适合干家务。
待会儿她和方莹莹要去市区与沈露汇合,夸了陆越一句勤快就往屋里走。
陆越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现在就要走?”
“嗯。”
沈菱抬腕看表,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沈玉珠的事?”
“已经上报部队,同时也通知了她的工作单位。”
陆越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沈玉珠居心不良,必定不能轻易放过,沈菱等的就是这一天,之前沈玉珠没有工作单位,就算将她写假信造谣的事情揭发,顶多就是批评教育,不痛不痒的,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往后沈玉珠依然可以继续逍遥。
可现在不一样了。
沈家下了血本扶持沈玉珠考上文工团,如果还没开始得瑟就被文工团开除,对沈玉珠和沈自强必定打击不小,毕竟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在最风光得意的时候失去最珍视的东西。
沈菱觉得自己坏坏的,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看沈玉珠的笑话了。
没再多聊,她进屋收拾制作好的药霜。
今天是药霜生意的第一天试水,好心情不能被不好的人影响到。
屋外,苏兰过来摘豆角。
见陆越一个男同志竟然在洗衣服,夸张地惊呼出声,“陆队,你的手是用来开飞机的,可不是干家务的。”
“我乐意。”
陆越动作没停,语气淡淡。
苏兰:“……”
嘴上不赞成,其实心里都快羡慕死了,要知道她家男人在家里可是连一双袜子都没洗过,都是做人家丈夫的,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她压下心底的不平衡进了菜畦,看着稀稀拉拉的豆角,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豆角怎么越来越少?”
陆越五感敏锐,听出苏兰话里的意思,蹙起眉峰。
“少就把豆角秧子拔了。”
苏兰:“……”
这陆越,说话咋这么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