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腊梅式迫击炮最大的成就其实是这开花炮弹。
开花弹大明早出现了，只是，彭腊梅在无法再改动迫击炮后便动了改造炮弹的心思。
腊梅式开花弹是个圆形有凹槽线铁球，炮弹直径严格控制在三寸三，重量一斤半，其内部结构是颗粒火药加钢珠，中间有一条弯曲引线，引线还标有时间刻度。
也就是说，按照炮兵测距，再计算好抛物线距离，裸露在外的引线可以裁剪控制落地时间。
至于迫击炮身，考虑到野战携带方便尽量精减，所以除了一个用蒸汽机床钻磨的炮筒外，炮身有两脚支架可以分拆，炮底部还有分拆圆盘底座，底座有三个固定孔，战时需要用三颗钢钎锤进地面固定。
此时城门楼壕沟内迫击炮阵早已经固定好，所以炮手按照命令立马扭转手柄，而后放底火药，插引线，再把裁剪好的炮弹放进炮筒点火。
“轰隆”炸响后，十枚冒烟铁球飞速往城门楼打去，一瞬间，城门楼屋顶瓦片被洞穿，十发全中。
不中不可能，毕竟炮阵就在城门楼下相隔几十米，这么近距离打不中当什么炮兵。
城门楼内，此时坐着王家四房所有体面老爷少爷，除了三房那个软蛋大少爷王寅。
王家家主王通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他是大房嫡子，又曾有过秀才功名，所以自然而然主持偌大家业。
王家人丁很兴旺，而且特有出息，不说历代，就是崇祯十一年，王家子孙有在京师做清贵御史的王壁，有手握重兵的南昌府都指挥使王胜，还有六七个地方官，有一个很可能成为封疆大吏级别。
所以，王家有这个底气不鸟长沙吉王府，终明一朝，其实藩王都是被豢养的猪羊，真正有实力的家族没人把藩王当回事。
就比如现在，诸人喝着香茶看着战局点评着战术，再下达内外夹击的命令，仿佛弹指间便能让强虏灰飞烟灭一般。
城门楼屋顶琉璃瓦突然洞开砸进来十个冒烟铁球没砸到人，四房的王兴被吓了一跳后还恼怒的踢了一脚这讨嫌的铁球。
“什么东西，他们扔的啥玩意？”
“还在冒烟，”
“好像是个炮弹，”
“狗屁炮弹，哪有从天而落的炮弹…”
“轰隆”十声巨响，一帮围着研究会冒烟铁球的土包子集体挨了炸。
当然，鬼知道城门楼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没多久第二轮第三轮炮弹又来，一直到第五轮炸完，城门楼还没倒。
本来是想制造混乱，现在看着门窗尽失洞开四壁的铁犁木柱子只能作罢，毕竟这次弹药很紧张。
于是，炮兵私自把炮口对准城门口冲出来的乱哄哄家丁护院开了三轮炮，再加上三百杆长短枪自由射击，待发现安静的可怕后，众人这才停止射击，等火药销烟散开后，众人看见的是一个修罗地狱现场。
是的，比修罗地狱还要恐怖的城门口倒着一层又一层的尸体，以及娟娟细流汇集成小河般的血水。
“李栋长，这，还冲进去吗？”
“冲，怎么不冲，上刺刀，冲进去控制这城门。”
好吧，三百多号被嫌弃的初中生跳出战壕冲入城门口。
只是，经常睬到未死绝的残肢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抱歉，以为你死了，我睬旁边，”
“哎呦呦，”
“抱歉，实在没地方下脚，你忍受一下…”
冲进城倒是看见两边站满了拿枪拿刀的家丁护院，只是，这些人中了邪般木木呆呆看着从城门洞射进来的弹丸打死的层层死人发呆。
挤在城门洞两边城墙的至少上千人，冲进来的才三百多人，两边都愕然看着对方眼神发懵。
还是李春栋长反应快，他掏出左轮手枪冲天连开六枪吼道：“缴枪不杀，蹲下，蹲下…”
“对，蹲下，再不蹲下打死你们。”
“…”
众家丁护院被深入灵魂的恐惧支配着丢下烫手的刀枪，而后脚一软是跪下而不是蹲下。
李春栋长趁机上满左轮弹药后又来了底气吼道：“都双手抱头，对，双手抱头，面朝城墙蹲下，蹲下就行，不要乱动，否则子弹招呼，都听好了，吉王府抗虏卫乃替天行道，我们会把作恶多端的王家主子绳之以法，把他们的家产田地平分给老百姓，你们也有份…”
一通威慑加忽悠，终于把王家准备前后夹击的精锐人马震住了，而后，李春立马安排人抢占城门楼制高点，因为城墙相连，他怕有人反应过来顺城墙杀过来。
只是，不单城门口这些精锐被吓傻了，整个目睹田野对阵的所有人都吓啥了，这哪是他们想象中的兵对兵将对将，这简直是屠杀，是撵兔子打猎。
因为此时，战斗其实已经结束，官兵被一步步逼近的前进式三段击打死打伤过半人马，剩下一半则是在田野中四散飞跑。
反而是这帮孩子跟在后面喊叫：“缴枪不杀，放下武器脱下盔甲放你们回去，”
“你他妈的跑什么，你的刀呢？”
“军爷，小的丢了，”
“把甲脱了蹲着别动。”
“好嘞，”
相对于步兵追步兵，由前锋苗石的骡马骑兵追赶真骑兵才惊心动魄，苗片长做梦都想得到一批真正的战马，所以一路抄家他首先留意的是马匹，只是，普通乡绅地主能有几匹战马。
“砰，”的枪响，苗石一马当先吼道：“把战马还给老子，再跑老子开枪打死你，把马给我放你走，”
“军爷，你说真的，”
“再啰嗦打死你，下马走人，”
“啊，爷你不早说，我以为…”
“谁稀罕你，老子要的是打仗的马。”
“好咧，爷，要不我去帮你喊，我是个百户。”
“你不会跑，”
“不敢，不敢，”
“…”
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几个官兵头头亲自喊话交马不杀，然后，这帮吓掉魂的骑兵发现只要扔下战马便安然无恙后，走投无路或者在田野里乱窜的骑兵干脆丢了胯下战马飞奔逃命。
步兵要甲，前锋兵要马，正在大家兴高采烈缴获战利品，只见官道飞奔而来几匹快马，然后，一军之长的朱慈灿被来人踹翻在地尖声怒吼：“朱慈灿，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