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红包一人一个,那两个新官上任的班长过来发一下, ”许思摇摇红包,前几日在家里同钟姨一道包的。
张小玲‘歘’得蹿上来,“来了来了,许思姐这多不好意思哩。”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眼睛上上下下瞄,手搂着红包就往兜里揣,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许思说,“得,当班长的要私吞,少了谁的等会儿都找张小玲啊。”
江宝珠扬扬眉,附和说,“许思姐,我可不跟小玲一样。”
张小玲不服,“这就表现上了啊,我现在就发比你先发完。”
说完拿名单,迅速发起来。
江宝珠赶紧跟上去,两人那积极劲果真新官上任。
团员们拿了红包,面孔喜气洋洋。
姚荟摊摊手,“小思啊,我同万老师的呢。”
许思早想到了,拿出两个更大的塞给她们,“都有都有,反正这红包出在羊身上~”
万老师推辞,“你婆媳俩来来回回就算了,咋还给我发。”
许思眨眨眼说,“万老师,不要白不要,妈妈给了我大红包,我只在里头抽出来点,大头还藏着呢。”
姚荟故作生气,“啥话都给你漏出去了。”
许思笑起来,转身溜走。
红包发下去,有人忍不住了:“许思姐,我能拆开吗!”
“拆吧。”
许思无所谓,图个乐呵。
团员心急地拆开,一看里头十八块八,激动得跳起来,“哇,这么大的红包!”
要知道寻常人家,给小孩包个红包,两三块顶破天能记一年。
她们竟然收了这么大的,顶小半个月工资了。
团里五十几人,小一千下去。
谁家团长这么大方啊,沪市的舞蹈团里数不出第二个。
团员们的神情许思尽收眼底,心里不禁感慨,这个刚要开放的年代,贫富差距太大。
初一早上,婆婆给她塞的大红包又鼓又厚,一千八百八十八。
还有闫峥给的,周易帮公公送来的。
过个年,许思赚的盆满钵满,富得流油。
就算给团员们发了也不算什么。
但这点也让许思更觉得,做生意的市场比想象得还要大,一定要抓住改革开放的机会。
该说得话说完,该发的红包发完。
许思叫上婆婆和万老师,还有两个班长开会,其余人副班长带着练之前的舞蹈。
几人去办公室,许思讲了新排的两支舞。
这些舞都是上辈子她自己编的,已然是成熟的舞蹈。
简单拉了下动作,万芳和姚荟都觉得很不错。
万芳说,“哪这么快就编出来了,小思你这脑子咋长得。”
“我儿媳妇,我有份,”姚荟骄傲很。
旁的江宝珠和张小玲忍笑,没想到两个老师私下是这么抢许思姐的,跟她们没区别!
许思扶额,笔尖点点桌子提醒,“两位老艺术家能否稳重一点呀~咱们班长还在呢!”
张小玲偷笑,“许思姐没事,我俩不会受影响的。”
江宝珠点头。
这会儿倒是沆瀣一气了。
一个会开的,四个活宝,连万老师都被带偏了。
后面许思给几人理了两遍动作,囫囵记了个大概。
下午整点下班,许思同彭姗姗走一起。
到了大门,又是彭正俞来接她。
许思扫一眼,觉得最近遇到彭正俞的次数好像多起来了。
“好了,跟你大哥回去,同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许思温柔看着她,彭姗姗点头,“记住了,不跟她硬来,还好家里大哥会帮我。”
“嗯。”
彭正俞的车停在对面,两人说话的关头男人往这边走。
“去车上,我同许小姐说几句,”彭正俞拍下妹妹脑袋,彭姗姗狐疑看一眼,还是先去了车上。
人都来了,许思正好也有话想跟他说。
“彭先生要说什么?”
彭正俞神情平淡,他同彭州华几分像,一样是斯文类型的长相,大概是因为政府做事的原因,情绪很少表现在脸上,看着极为沉稳,也有几分讳莫如深的意思。
看不透,看不懂。
许思没有掩饰地打量他。
彭正俞并不介意开口说,“想跟许小姐说声抱歉,考核的事老二那边有些不懂事了。”
许思眉心微蹙,不想他说得这么直接,也就顺着话往下,“彭先生与其跟我道歉,不如管好家里人,想来您很清楚这不是第一次了。”
她打开天窗说亮话,语气不像平常温和,“姗姗总跟我说,家里只有你公平不偏袒,因此我也对你没太多成见。但如果再有发生,我只能归结为是彭先生纵容的。”
外头都传彭家是彭正俞做主,难不成连个弟弟都管不好!
彭正俞说,“州华我能管住,但弟妹我不合适开口,许小姐莫介意。”
许思轻笑,“好,她和我属私人恩怨,但希望彭先生能注意些,不要让她欺负了姗姗。”
彭正俞沉默。
顿了顿说,“多谢提醒。”
许思点点头准备离开,“再会。”
“再会。”
她转身往等着的车走去,没多看一眼。
彭正俞站在原地,看着那纤瘦的背影,发丝被风吹扬起仿佛能闻见清雅的香味。
他眼神沉下去,若有所思。
……
上了车,周易发动车子。
“少夫人,那是彭老大?”
许思说,“是,总觉得那人不简单,心思多。”
“进外交部的人哪能简单,况且还管着彭家的生意,”周易淡声说。
许思想起来问,“对了,我婆婆怎么最近都去华新了,那边赵蕊在有没有为难她?”
要真是去拿回华新的,赵蕊那对夫妻怎么可能给好脸色。
婆婆不喜欢这些事的。
周易斟酌着开口,“夫人同会长好像达成了某个约定,华新那边至少要能把生意接下去。”
许思说,“嗯……她倒是没跟我提。”
“是怕少夫人太忙吧,这事大少爷应当知情。”
闫家几人的性子,周易可以说比他们自己都清楚。
“好,我回头问问。”
许思靠着椅背,没再开口。
果然,年过完该忙的事又都挤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