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见过李莲花之后,乔婉娩一直精神恍惚。
肖紫衿趁着乔婉娩睡着的时候为她探脉,确实发现了扬州慢的痕迹,只是功力并不强,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一想到那天阿娩脱口而出的“相夷”,心里还是有些难以平静。
于是,在纪汉佛提出想要复兴四顾门时,不顾乔婉娩的反对,他还是同意了。
他决定要复兴四顾门,成为四顾门的新领袖,当即便策动江湖各派召开四顾门复兴大会。
一场场闹剧,看得原本一腔热血的方多病大失所望,如果复兴四顾门不是为了维护公义,而只是让武林更加四分五裂,那又有何意义。
李莲花知道四顾门的复兴已无可避免,但这已与自己无关。
于是从席间悄然退出,没想到乔婉娩也跟着走了出来,二人终于放下了从前的心结,相视而笑。
他回到莲花楼,看见方多病正自来熟地在做菜,还招呼李莲花来吃。
叶枫则已经坐在桌上准备开吃了。
“愣着干嘛,快点来趁热吃啊!”方多病见他不动,直接上手,将他拉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下山了?我以为你会准备挂职,准备大干一场呢?”
“哼!这才不是我想加入的四顾门!他们干脆重新取个名字得了,就叫复仇联盟!”方多病狠狠地挖了一大口米饭送到嘴里。
“水至清则无鱼。”李莲花说道。
叶枫见他们又聊起了这个复兴的四顾门,撇了撇嘴,不吭声,继续吃饭。
他当时就知道那宴无好宴,所以直接就没去。
方多病听到李莲花这么说,将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个,可是,现在他们借着铲除金鸳盟的由头,任由各大门派行联合扩充之事!
那些小门派根本就无暇顾及了,这根本就不公平!这还能算当年的四顾门吗?
要我说,这李相夷和四顾门,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
“李相夷也不一定是全对!”李莲花这一开口,气氛瞬间僵住,只剩下叶枫吧唧吧唧的吃饭声。
叶枫早就习惯了李莲花这突然说着说着,就会说李相夷不好的情况,早就适应了。
可是,方多病却还是不能适应,有人讲他最崇拜的师父的坏话,所以抿着唇不说话了。
李莲花最先反应过来,舒缓了语气,才继续说道,
“我比你年长,听说过很多事情,他年少的时候,任性至极,四顾门生变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方多病放下筷子,“你说的,我自然不是没有听过。可是我钻研他的生平,当得起一个傲字!”
“多添一字,那便是傲慢,算的上是什么好词。”李莲花继续抹黑,他就像个黑粉,只往不好的方面说。
“傲字,加一个字,也可以是傲骨!人无完人,站在阳光下,怎么可能没有阴影呢!
是!李相夷有些自负,可是当年他建立四顾门,本来就是为了更美好的武林!一个锄强扶弱的武林!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门派的利益左右逢迎!”方多病慷慨激昂地说完,就气呼呼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叶枫看着李莲花翘起的嘴角,真想给方小宝点赞。
果然,“李相夷要是知道,十年后有个人这么懂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李莲花说完,也低下头开始吃饭。
李莲花没想过,跨越十年之后,竟会是这个少年最懂自己。
“方多病,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呢!”李莲花夸赞道。
“那是,本少爷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你可不要小看我!”方多病傲娇地说道。
“我没有小看你。”李莲花边吃边说。
“不过说真的,本少爷闯荡江湖,心意坚决!你要是不拿我当朋友,也别拿我当小孩啊!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再耍心机,让我回天机堂了,好吗?我这逃出来也不容易。”
李莲花看着他真诚的眼神,从旁边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酒葫芦,给三人倒了杯酒。
“那就为之前的事情,做一个了结。来,敬新朋友!”
方多病眨巴眨巴眼睛,“你说什么?新朋友?”
李莲花与他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最好的朋友!”
方多病却有些害怕起来,“等等,你这酒不会有问题吧?”
“我已经喝了。”李莲花将酒杯倒扣给他看。
叶枫也直接喝了,方多病想了想,“反正都被你骗这么多回了,谁怕谁啊!”
于是,直接喝了下去,“既然我们都已经是至交了,那也没什么要隐瞒了。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我已经和我娘确认过了,单孤刀不是我舅舅是我父亲。”
叶枫和李莲花相视一眼,他见到了李莲花眼中的犹豫,于是起身去了厨房。
“他怎么了?”方多病有些奇怪。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李莲花看着叶枫的背影,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说出来。
果然,一会儿,当叶枫再次出来时,方多病惊讶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因为,叶枫抹除了易容,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你……你是!!”方多病激动得说不出话,他抓着李莲花的手,有些失态。
叶枫笑了一下,‘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你不是?可是你的脸?!”方多病的目光紧紧盯着叶枫,不敢眨眼。
“我也和你坦白一件事,不过,我的故事很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呢。”叶枫来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方多病赶紧回道,“听!听!当然听!”声音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李相显,我是李相夷的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方多病再次震惊,不过他很好地没有出声打扰。
“小时候,我们家里出了事。只有我和相夷活了下来,于是我们流落街头……”
叶枫将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讲述了一遍,包括街头托付相夷,被师父捡回去(当时他自己编的那段),寻找到云隐山,寻找李相夷等等。
只是,关于救下漆师父,找到李相夷的事情,都没有说。
因为他在等李莲花做决定,虽然,这次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坦白机会,但是,他还是想尊重李莲花。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说,叶枫是不会逼他的,总归,之后也可以想办法的,一切还是以他的想法为先。
在叶枫讲述当年被师父领回去那一段的时候,李莲花的眼睛眯了一下,然后立即恢复正常,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