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芊没再挣扎,一路被他扛了回去。
正巧,沈弗寒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一抬眼便瞧见凌鹤抱着位姑娘,不禁有些诧异。
“怎么回事?”
听到沈弗寒的声音,林芊芊也顾不得怕了,她现在更怕这个侍卫。
她连忙喊道:“表哥救我!”
凌鹤将她放了下来,解释道:“表姑娘身子不适,短短两刻钟之内晕了两次,属下只好将她扛了回来。”
沈弗寒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你的意思是,大庭广众之下,你抱着一位姑娘在侯府里走来走去?”
凌鹤点点头:“一来一回都是属下亲自扛着,并未假手于他人。”
沈弗寒淡淡道:“听你的语气,似乎还挺骄傲。”
凌鹤抱拳道:“属下不敢,这是属下分内之事。”
沈弗寒冷声斥责:“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的举动,让她日后如何嫁人?”
见侯爷误会,凌鹤赶紧说道:“属下并未亲表姑娘,请侯爷明鉴!”
沈弗寒捏了捏额角,不再跟他说废话。
“去领十个板子。”
凌鹤愣了下,抱拳应是。
沈弗寒看向一旁的林芊芊,问:“够不够?”
林芊芊慌忙摆手:“不用挨板子的,这位侍卫也是出于好心,我没事……”
“不必因此感到抱歉,”沈弗寒道,“事关你的名声,我会堵住下人的嘴。”
祖母的娘家子嗣兴旺,他连那些嫡亲的表姐妹都记不住,更遑论一个庶出的表妹。
但是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凌鹤错了便是错了,他会善后。
林芊芊感激道:“多谢表哥。”
沈弗寒说起正事:“你找我有事?”
林芊芊不太放心地看了看四周,表嫂说会有人监视她,万一被人听了去怎么办。
“此处都是我的人,”沈弗寒道,“你说便是。”
听出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林芊芊赶紧说道:“姑奶奶让我给您做妾,可我不想做妾,求表哥救我!”
她磕磕绊绊地将老夫人威胁她的事说了出来。
沈弗寒沉吟片刻,问:“你可有意中人?”
林芊芊怔怔地摇头:“没有。”
“你觉得凌鹤如何?”
林芊芊茫然地看着他,凌鹤是谁?
“方才抱你回来的侍卫,”沈弗寒正色道,“你若是答应,我会让他护你周全。”
林芊芊一直犹豫不决,沈弗寒便让她考虑一日,径直回了院子。
见他回来,温嘉月连忙问道:“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芊芊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沈弗寒正想问芊芊是谁,转念想到应该是那位表妹的名字,便道:“我想让她嫁给凌鹤。”
温嘉月顿时瞪大眼睛:“你怎么乱点鸳鸯谱!”
芊芊这么好的姑娘,凌鹤怎么配得上,他那样的人就该孤独终老!
“只是权宜之计,”沈弗寒解释,“她若是想和离,随时可以。”
温嘉月不死心地问:“一定要成亲吗?”
“她若是想保全自己和生母,那便要听我的,由我从中撮合,祖母不会反对。”
温嘉月抿唇问:“如果芊芊不愿意呢?”
“不愿,那便自己想办法,”沈弗寒淡漠道,“我已经仁至义尽。”
若不是凌鹤闯了祸,正好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林芊芊是个合适的人选,否则他也不会为这种小事费神。
旁人的生死,与他有何干系?
温嘉月愣神许久,沈弗寒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要将林芊芊和凌鹤绑在一起了。
她不禁有些难受。
可她自己的命运又何尝不是这样,一纸婚约嫁入侯府,又有谁问过她的意愿?
相较之下,林芊芊已经算是幸运了。
毕竟凌鹤无父无母,家中没有纷扰,他又是侍卫长,可以保她衣食无忧了。
除了偶尔气人之外,倒是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更何况,就算林芊芊没有卷入这桩事,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人,夫君的人选说不定真的比不上凌鹤。
毕竟她只是一个庶女,父亲不疼不爱,娘亲无力争宠,她又被姐妹们欺负,就算有好的人选也被人抢走了。
这样一看,凌鹤竟也不错。
见她迟迟不语,沈弗寒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温嘉月摇摇头,“若是芊芊不愿,我会劝她的。”
沈弗寒扬眉问:“怎么忽然想通了?”
温嘉月认真道:“只是觉得,凌侍卫也算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了。”
沈弗寒不动声色地问:“何以见得?”
温嘉月便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凌侍卫是孤儿,不必和家人打交道,他也一定积攒了不少钱财,还有,他看起来不像是会纳妾的样子。”
沈弗寒微微颔首,问:“他的长相与性子呢?”
“长相嘛,”温嘉月想了想,“倒是周正坚毅,身量也高,和芊芊挺相配的,性子……就不提了吧。”
“为何不提?”
温嘉月悄悄撇嘴:“你明知故问。”
她早就跟他说过一次了,现在装什么忘性大。
沈弗寒道:“时隔这么久,你没有别的评价?”
温嘉月愣了下:“从榆州回来之后,我似乎没见过几次凌侍卫的面,自然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变化。”
沈弗寒颔首道:“这倒也是。”
温嘉月便继续低头核对账册了。
本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没想到他却又出声:“我呢?”
温嘉月不解其意,疑惑地抬眸望他一眼。
他怎么了?他要帮她核对账册不成?
心里这样想着,她便也说了出来。
沈弗寒沉默片刻:“倒也不是不行。”
他坐了下来,随意拿起一本账簿。
温嘉月连忙将账簿拿了回来:“这是核对好的,千万别弄乱了。你来看这个吧。”
她挑挑拣拣,翻出最厚的一本交给他。
好不容易多了一个状元苦劳力,她得好好利用。
沈弗寒瞥她一眼,没说什么。
温嘉月便继续伏案核对起来,过了片刻,忽然察觉身侧的人入定了似的,一页也没翻动过。
“侯爷怎么不看了?”
沈弗寒淡然道:“我在想,你不常见到凌鹤,总归是常常见我的。”
温嘉月一头雾水地点头,便听他问:“所以,在你眼里,我有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