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韩东江的名字,万雁鸣心里一动。
“韩东江?这个项目是他介绍的?”
“是啊,本来不想再接他的项目,可是他非缠着我爸,又是邻居……”
裴嘉松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知道万雁鸣也很厌恶韩东江。
“所以这几天你不在学校,他也不在,你俩就是去谈这个项目了?”
“嗯,他这个人吧……先不说人品,做生意确实可以,头脑够清楚,还在教育局有人脉。以后想做学校这一块的项目,还真绕不开他。”
万雁鸣听着,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把手里的笔丢在一旁。
“那当然了,人家好歹也是个老师,算账肯定是清楚的。不过既然这利润,韩老师都算出来了,你还让我算什么?”
他刻意加重\"老师\"二字,仿佛在咀嚼某种腐烂果实。
“我不信他,我信你啊。”
裴嘉松笑着,拍了拍万雁鸣的肩。
“你今天一算这利润,我心里更有底了,这个项目这么大面积,最后的利润很可观啊!好了,开饭!\"
裴嘉松主动坐在桌子前,用牙齿打开两瓶啤酒,看着万雁鸣。
“来吧,咱俩对瓶吹,庆祝一下。”
万雁鸣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翻动着手里的笔记本。
他万万想不到,不过几天的功夫,裴嘉松就和韩东江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怎么,刚才你不是吵着要吃饭?现在又不积极了?不饿了啊?”
裴嘉松知道万雁鸣不高兴,也没在意,自己扯了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哎呀,这烧鸡放多久了?”
“没多久,上午你打过电话,专门给你买的。”
“哎呀,这都快一天了,天太热了,还真有点味儿了……要不咱们出去吃?”
“行啊,反正你要挣大钱了,不花白不花。”
看万雁鸣同意了,裴嘉松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要不叫上韩东江?咱们再具体商议一下细节?”
万雁鸣刚想站起来,听到这儿又坐下了。
“那你自己去吧,我自己吃这些馊菜。”
裴嘉松苦笑一声,只得去拉万雁鸣。
“行,不叫他,也不出去了,这桌子酒菜可是你的一片心意,怎么能辜负呢?快过来,陪我喝酒!”
“你不是说肉馊了吗?”
“不馊,香着呢,你快过来吧!”
两人相对而坐,拿着酒瓶直接对吹起来。
本来天气就热,心里又不大痛快,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闷头喝酒,一口气灌了一瓶,像在赌气一样。
两瓶啤酒下肚,醉意上来一些,裴嘉松不想就这么闷下去,主动找起了话题。
“对了,电话里好像听你说,有事和我商量,啥事啊?”
万雁鸣迟疑一下,闷闷的回了一句。
“没啥事,就是几天没见你了,闷得慌……”
“哈哈,几天不见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几天没见某人了,这才闷闷不乐的吧?”
“什么某人?”
“我可听说了,石榴去了广州。”
裴嘉松知道万雁鸣喜欢石榴,就故意聊起她,想转移万雁鸣的注意力。
“你怎么知道的?”
“票是英子买的,石榴出发那天,英子没空去送,我弟弟去送的……”
话一出口,裴嘉松就有些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看了一眼万雁鸣。
不过,万雁鸣竟然没什么反应。
“万雁鸣,那天你怎么不回去送她呢?咱这边也不忙啊,你给我说一下就好了……”
“有人送就好啊,谁送都一样。”
“也是……对了,石榴应该到广州好几天了,你有没有联系?”
“有啊,到了,我知道。”
“那就好,一路顺利吧?”
裴嘉松随口一问,没想到被万雁鸣抓住了机会 。
“不顺利。”
“啊?怎么了?”
“火车上遇到流氓了,一个老流氓,这些流氓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万雁鸣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冷冷的看着裴嘉松。
“哦,女孩子出门确实要小心点,早知道你陪着去了……”
裴嘉松知道万雁鸣在点韩东江,他实在不想触碰这个话题,可万雁鸣死咬着不放。
“我陪着有什么用呢?那流氓死不承认,乘警都去了,最后还是完发无损……我如果在,说不准我现在还要和他做朋友呢。”
万雁鸣的冷嘲热讽,让裴嘉松很是难堪。
“我知道,韩东江曾经对彩衣耍流氓,我也十分讨厌这个人,但一码归一码,生意归生意,他有人脉,有项目,我没必要非和钱过去不去……”
万雁鸣没有说话,依旧冷冷的看着裴嘉松。
“我真没想和他成为朋友,不可能的,只是利益关系,彼此利用而已。他想通过我家拿高提成,我想通过他打开局面,就当借他的跳板,等打通教育局的关系,绝对不会再和他合作了……”
万雁鸣依旧不说话。
裴嘉松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解释。
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本来是不愿意搭理韩东江的,奈何他确实有后台,有关系。
如果不给他这个面子,以后学校的工程是不用想了……
所以裴嘉松只能选择和韩东江合作,就算是为了这边工程能顺利要回款项,他也不能真的不给这个面子。
——
窗外蝉鸣聒噪,沉默在湿热空气里膨胀。
眼看裴嘉松又灌下了一瓶啤酒,万雁鸣终于忍不住了。
“裴嘉松,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记得林彩衣吗?”
裴嘉松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记不记得又有什么用呢?人已经走了,走了就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别提了,记得越清心里越痛,活着的人总得继续活下去……”
“是,走了就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可是,你知道她因为什么走的吗?”
“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想再提了,我累了,倦了。”
如今的裴嘉松,有些抵触彩衣的话题。
还能因为什么呢?无非是自己的薄情,母亲的寡义……
可母亲已经患癌,没多少日子了,自己家里也因此背了三十万的债务……
旧事重提,不过徒增伤悲而已。
但此时的万雁鸣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拽住了裴嘉松,盯着他的眼睛。
“裴嘉松,你听好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