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恨的说:“可恨女电报员们的大仇未得报,便宜了这个王八蛋。”
说是说,骂是骂,路还得继续赶。我们走出了森林,见到了一些不可理喻的农民之后,我们以为我们的丛林之旅已经到了头。可是没走多远,迎接我们的是另一座丛林。
站在丛林面前,我们犯了难。退,原路返回,能不能回到云南边境是个未知。进,未来有什么,我们仍然不清楚。前进还是后退?我们是军人,一咬牙,继续向前冲。
虽然说继续向前冲,但是,我们也不是傻子。进丛林之前准备好了充足的水,又准备了一些吃的,宽子把鬼子剩下的压缩饼干都放在了担架上。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这东西了。
进了林子不久,我们听到了枪声。我们大喜,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但是有枪声说明有人活动。于是,老油子和宽子把担架放下,让我先在这里躲避一下,他们两个去探查一下。
看着他们两个矫健的身影,我是又嫉妒又羡慕。我就像个废人一样,连走都走不了,更别说帮他们什么忙了。
他们转过我们前面一个小土坡后,枪声就更猛烈了,而且离我们很近。看样子,他们两个被发现了。
我非常着急,以我这双腿跑过去,等我到了一切也晚了。我眼看前边那个小土坡有了主意,我忍住身上的剧痛,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前进的每一寸都令我汗如雨下。我好不容易匍匐的爬上了小土坡,打算在这里射击,掩护他们一下。可我刚爬到坡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前面的情况。手一滑,从侧面滚了下来。
这一下滚的我七荤八素,撞得我天旋地转。我一直滚到山坡下边,还以为噩梦结束了,没成想身子一软,我掉进了一个虚掩的大洞中。
掉下去的那一刻,我认为我死定了,因为我这只腿就是这么受的伤。如今我毫无防备的滚下来,而且是头朝下,底下如果有什么机关,这肯定不会是一条腿的事了,我十条命都不够用。在空中,我的大脑向我的身体发出了指令,但我的身体却完全没有接收到,最终我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好消息是,坑底下并没有机关;坏消息是,我的头重重的摔在了坑底的一块石头上。
顿时,我的眼睛花了,天旋地转。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疼痛遍布了全身。随即,我模糊了意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挣扎着坐起来,用手摸到了那块石头。手抓了一把黏糊糊的东西,我把手拿到身前,在月光仔细一看,是血,是鲜血,已经凝固了。我又摸摸头,头上有了一道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干了。看样子我昏倒在这里,血也没少流。
我不仅暗骂,我这算是跟陷阱杠上了。有位哲人说过,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可是我却第二次掉入了陷阱。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周边,这个坑洞大概三米左右。坑洞的上面有很多的草和树叶等植被。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个坑洞,坑洞里并没有机关。看起来这并是并不是猎人捕猎的陷阱,而是天然形成的坑洞。
我不知道我是该笑还是该哭,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敞开喉咙,大声的喊救命。可是我喊了好久,喉咙喊破了,也没有看到人。也难怪,在这三更半夜的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人呢?
我坐在坑底下,望着坑口那巴掌大的天,我现在算是现身说法,明白什么叫做坐井观天了。我看看四周,只有坑底有一块大石头。而坑洞的四壁没有石头,都是土,一抓就往下掉,没有着力点。我现在要出去,比登天还难。如果我没有伤,这个坑洞根本困不住我。但现实是我有伤,加上身体很虚弱,想爬上去确实很难。除非我恢复体力,而且脚上的伤快速的好起来,还得加上一点运气才能从这里出去。我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后来只好无奈放弃。迷迷糊糊的坐在坑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睁眼睛,已经是清晨了。我恢复了点体力,可是肚子饿的咕咕叫。我找遍了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只找到半块军用压缩饼干。上次吃的时候可能有半块无意中掉在口袋里。也幸亏这半块饼干,重新燃起了我的希望。这半块饼干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虽然我对他还有抵触和阴影,但是此时此刻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我刚想把这版块饼干整个吞进肚子里,但转念一想,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还是省着点为妙,所以只是咬下来一小块,嚼碎,咽进肚子里。
现在有东西吃,暂时饿不死,可是饮水又成了大问题。当时,老油子跟宽子准备的水跟食物还在担架上,当时形势危急,没顾得上这些东西。而现在,担架的实际距离跟我只有咫尺之遥,却是这么近又那么远。只要我能爬出去,就有水喝。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令我非常的沮丧。
接下来,我在这个坑洞里又度过了漫长的两个白天和两个夜晚。这其间,我不知喊了多少次,也不知尝试了多少次逃出去,最终都失败了。渐渐的,我心中产生了恐惧。我不会就这么一直在坑里吧,直到最后饿死了,渴死了。这太令人绝望了,我不怕死,但我怕等死。看着自己的生命就这么一点点的流逝,这简直太可怕了。想到这里,我便更加大声的呼叫。可是回答我的仍然是只有森林的鸟叫声。
虽然我很节省的去吃,但是军用压缩饼干只有半块。到了第四天,那半块饼干还是被我吃掉了。而土坑里,连草都没没有,更别说困在这里的小动物了,连个影都没有。我断了粮,已经一无所有,今后就要靠老天的眷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