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浓郁白雾的遮掩下,恍若无物,整个天地,白的瘆人。
乔安染刚从梦中惊醒,急坐起身,散发着清幽檀香味的蚕丝被,随即从她胸前滑落,跌至她没有丝毫赘肉的腹部。
穿在曼妙身躯的性感睡袍,在她刚才过大的晃动下,腰间系带已散开,春光乍现。
在这偌大的床上,她那白净小脸还浮着异常明显的慌色,灵动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水汽,紧捏着被子的小手,攥的死死的。
她梦见他出事了。
心底那明显的恐慌,让她难以忽略,还笼着水雾的眼睛,马上在昏暗的室内搜寻他的踪迹。
可她环视了一圈,都未见他的身影。
幽静的卧室,仅余窗台的纱帘,在清风吹拂下发出些许风声。
乔安染的身体动作,反应的比大脑快,未经思索,小手就立即掀开覆在双腿的被子。
也就在这时,厉苍尘放在她枕边的龙形玉佩,被她不小心挥落地毯。
她感觉到有东西落地,下意识垂眸望向发声之处。
那枚直径仅有两厘米的椭圆形玉佩,随即映入她眼帘。
她拥有了千年前的回忆,很快便知晓这是她的殿下夫君留给她的“护身符”。
其实,他在对待她的安全问题上,从不会掉以轻心,千年前给她的护身法宝,多到数不胜数。
就连他的本命法宝,玉笛,他都没有丝毫犹豫赠予于她。
但她不喜满身累赘,也不喜佩戴饰品,除了手心这枚玉佩,其它的都被她放在暗格里积尘吃灰。
她曾经也不知那如寒玉般没有丝毫瑕疵的笛子,是他用笛声就能击退千军万马的利器。
有一次,被她拿来玩耍时,不小心磕到另一把神兵利器,出现了一个缺口,自此被尘封于角落,她再也未见过。
他那时知晓这件事后,脸色平静,并未责怪她,反而很宠溺地摸着她发顶安慰她。
“这都是死物,怎敌小九儿一笑。”
“只要我的小王妃平安就无碍,既玉笛已碎,我明日再寻别的灵器来给你把玩。”
他对她毫无底线的宠爱,从未停止。
从那之后,他就像是要搬空整个北凛国,凡是能讨她欢心之物,第二天都会出现在她的梳妆台,让她第一眼就能瞧见。
想起曾经种种,乔安染再也按耐不住那颗想立即见到他而狂跳的心。
她马上蹬开被子,伸脚下床,半蹲在地上,将摔落地毯的玉佩捡起,再如珍宝般握在掌心。
把身上滑落的睡袍,拢上肩膀,就赤脚走进浴室洗漱。
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沾着泪花,她随即用毛巾一一轻拭干净,看不出丝毫异样,才转身走向衣帽间。
她不能让他看出她哭过,不想他再因心疼而自责没陪在她身边。
她进入衣帽间,随意挑选一套缝着绒毛的冬季衣裙,把古风睡裙换下后,就穿上袜子和平底鞋,抓着手心的玉佩,闪身出空间。
她,想去找他。
但也不知是老天爷在捉弄她,给她开玩笑,还是这几天水逆。
她此时所处之地,并不是游轮,也不是海面,而是长满灌木丛的林子。
漆黑的夜空,仍在飘着雪花,大地被一片银白覆盖。
周围除了呼呼的风声,就只剩她小嘴呼出的热气,整个天地,仿佛只有她一人。
万籁寂静,莫过于此。
披散在她后背的顺滑长发,没有丝毫束缚,倾泻而下,随风摇曳,漾出优美的舞姿。
那阵阵寒风吹袭在她身上,本应感到寒凉与冰感,却恍若无感,体内暖意依旧。
攥着玉佩的小手,紧了又紧,她知道也许是因为这个玉佩,才让她免受寒雪的侵袭。
至于在山洞得到的那串水晶手链,在她夫君的满满醋意之下,已化为灰烬。
他在与她水乳交融之时,就附在她耳边,低声说过。
“小九儿,既然你已拥有千年前的记忆,就该知道,你的身上,只能佩戴我所赠之物,这个怎配与你有肌肤之亲。”
下一瞬,那坚硬的珠子,就在他掌心,一点一点“融化”,化为尘埃。
那一幕,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应该都会有害怕之色,就怕他疯魔到把自己也摧毁。
可她,在那一刻,见到他表现出对她强盛的独占欲,非但没有丝毫恐慌,内心深处还有隐秘的喜悦感在滋生。
这可是她盼了很久很久的占有欲,她就想看到他的心里装的满满都是她。
乔安染想起他霸道的一面,微翘的唇角,不由绽放出一抹轻笑。
只身处于荒郊野岭的惧意,也被浮现在大脑的柔情蜜意驱散。
她其实刚出现在这里的那一秒,就在心底默念灵植空间,尝试回空间。
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没有丝毫反应,进不去。
关于第一时间想到回空间这事,还是她昨天晚上突然被召去黑暗山洞,脱险归来后,她的殿下夫君特意交代于她。
无论在哪,只要她心里想着他,默念“灵植空间”,即可进入。
至于厉苍尘初夜第二天逗她的那句,只要默念殿下哥哥,就可自由出入,也并未哄骗她,八个字皆可轮流使用。
只是现在,她还未恢复现代记忆,这个岛又像是被什么切断了与一切神器的紧密联系。
站在山林雪地的乔安染,抬头幽幽看了一眼漫天飘雪。
空间回不去,又见不到她的尘尘,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他能快点发现她的“消失”。
在这荒山野岭,也是瘆得慌。
可这陌生的地方,她也不知该往哪边走,只能点兵点将,点到哪,就走哪个方向。
她随即闭上双眼,握着玉佩,伸出另一只手,四肢微曲,伸直食指,粉润的唇瓣轻轻开合。
“点兵点将,大兵大将,小兵小将,点到哪,我就走哪。”
这童趣的方式,她也忘了是在哪里所学。
就当她刚落下最后一个字,南边就出现两道声音,一男一女。
尖锐的女声带着愤怒响起,“唐楚盈不见了?她女儿的命是不要了吗!”
唐楚盈?是谁?
已将身形隐在大树后的乔安染,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很耳熟,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还在蹙眉想这人会是谁时,另一个阴柔的男声刺耳传来。
“化骨水的配方,我们还没拿到手,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那道女声随之很不屑接道:“师兄,你觉得唐楚盈真的会有化骨水的配方?”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敢哄骗你我,灭了便是。”
“师兄说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