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掌柜解释道:“引煞本身并无毒,单独出现,不会对人造成丝毫损伤。
然而,还有一种中药,名为藏幽,它形如茶叶,诡异至极,无论与任何茶叶放置一处。
都会潜移默化,逐渐变成那种茶叶的模样。将其泡入水中,无色无味。
即便是经验老到的郎中,也难以检查出毒性。
人若是饮下藏幽泡的茶,三日内,一旦闻到引煞的气味,便会触发药性。
瞬间气息阻塞,呼吸不畅,最终因窒息身亡。
且仵作根本检查不出死因。想当年凤栖城大战,正是这两种药,相互配合。
让金吾卫损兵折将,伤亡惨重,而且死者的尸体,无论埋入土中,还是火葬。
都会留下隐患,因此当时,只能将尸体安置在凤栖城外的山谷中,任其自生自灭。
也正因如此,这两种药被列为禁药,被全部铲除,却不想,今日竟又出现了。”
李正风恍然大悟:“唐将军去过叶府,喝了顾渚紫笋,又在首饰铺,闻了添加了引煞的熏香。
定是触发了藏幽的药性,才导致唐将军因无法呼吸而暴毙。
藏幽类似茶叶,无论和任何茶叶放在一起,都会不知不觉间,变成那种茶叶的样子。
泡入水中,无色无味,难以察觉,如此看来,凌虚的顾渚紫笋中,恐怕添加了藏幽!”
大理寺卿李正风当即带队踏入叶府:“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在书房内,他找到了唐思顺的拜帖。
李正风拿起拜帖,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唐思顺前来拜访,究竟所为何事?”
桌上那壶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踱步至桌前,仔细检查,冲泡的茶叶,果然是顾渚紫笋。
陶瓷茶罐中的茶叶,同样如此。
他想起了药铺掌柜说过的话:“藏幽,它形如茶叶,诡异至极,无论与任何茶叶放置一处。
都会潜移默化,逐渐变成那种茶叶的模样。将其泡入水中,无色无味。
即便是经验老到的郎中,也无法检查出毒性。”
李正风计上心来:“想辨别顾渚紫笋中,是否混入藏幽,只需将茶叶逐一分开。
藏幽与顾渚紫笋一旦分离,必然会原形毕露。”
他将茶叶,一片一片地分拣开来,终于,在顾渚紫笋中。
一些与众不同的茶叶,渐渐恢复原貌,正是隐藏极深的藏幽。
证据确凿,凌虚成为了最大嫌疑人,李正风当即下令:“将凌虚拿下!”
不多时,凌虚被带到了李正风面前,李正风打量着他:
“凌虚,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在顾渚紫笋中添加藏幽,让唐思顺喝下。
又暗中调换首饰铺中的翠暮兰熏,在熏香中添加引煞,来激活藏幽的药性。
导致唐思顺将军因咳逆上气,导致呼吸困难,最终窒息而亡,你可知罪?”
凌虚神色平静,不卑不亢:“我与唐将军不过是寻常饮茶交谈,并无加害之意。其中定有误会。”
李正风冷哼一声:“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来人,将他带回大理寺!”
凌虚被带回了大理寺,在公堂上,李正风继续审问,可凌虚始终坚称自己冤枉,矢口否认。
李正风深知此案重大,凌虚又与女帝是红颜知己,无奈下,只好先将凌虚,暂时收押。
大理寺监狱,凌虚一袭囚服,却却难掩一身傲气。
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凌虚抬眼望去,便见叶清雪匆匆而来。
她柳眉微蹙,美目含忧,手中提着一个包袱,强忍着泪水,将包袱从牢栏间递了进去:
“凌虚,我可算见到你了,这里面是一些吃食,你一定要保重。”
凌虚站起身来,接过包袱:“清雪,让你费心了,云汐近况如何?”
叶清雪轻咬下唇,微微垂首:“我怕她担惊受怕,便向她隐瞒了此事,只说你出去办差,不日便回。
你放心,我定会照看好她,只是你如今深陷囹圄,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凌虚微微沉吟,双手紧握栏杆:
“这案件扑朔迷离,却有两个关键点,其一便是顾渚紫笋,此茶是女帝御赐。
凤栖城内,唯有女帝、静月师太与我,有幸得此珍品 ,可谓凤毛麟角。
可这茶叶中,竟暗藏早已销声匿迹、被列为禁药的藏幽。
如此一来,疑点便浮出水面,进贡给女帝的顾渚紫笋里,是否也藏有藏幽?
若是有,那凶手的狼子野心,怕是直指女帝,其心可诛;
倘若仅有赐给我的这份顾渚紫笋中,被人偷偷掺入藏幽,那显而易见,凶手的目标,大概率便是我。”
凌虚说到此处,停下脚步,单手抚着下颌,陷入沉思,片刻后继续道:
“毕竟,谁能未卜先知,知晓唐思顺会突然前来拜访我?
有谁能神机妙算,料到我会以顾渚紫笋招待他?
更无人能未雨绸缪,知晓他会前往首饰铺,提前在翠暮兰熏中添加引煞,守株待兔。”
叶清雪柳眉微蹙:“照你这么说,唐思顺的死,只是阴差阳错的意外?”
凌虚神色凝重,负手而立:“女帝恩赏,赐我顾渚紫笋。
这等珍稀好茶,于我而言,自当是烹煮品饮。
前几日,我与唐小婉闲聊,谈起我曾陆续赠予她,一套完整的百鸟朝凤首饰。
当初,苏清薇易容成公主,将小婉绑架。
取下她的百鸟朝凤链,指使小乞丐,作为信物交给我,还附上一首藏头诗,引我前往吟风楼。
自那之后,百鸟朝凤链,便遗失了,再无踪迹。
与小婉聊完后,我便委托首饰店,重新打造一条百鸟朝凤链。
与店家约定好,三日后便去取货,此事我未向旁人提起。
如此看来,必定会饮用顾渚紫笋,且三日内会前往首饰铺的人,只有我。”
叶清雪柳眉一蹙,美目之中满是担忧:“所以凶手的真正目标是你!凶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害你?”
凌虚十分笃定:“知晓女帝赏赐我顾渚紫笋,同时知道我三日内,会去首饰铺取百鸟朝凤链的人,无疑便是凶手。
叶清雪急切问道:“你可知道他究竟是谁?”
凌虚神色凝重:“高敬忠内侍。”
叶清雪秀眉微挑,思忖片刻:“顾渚紫笋,确实是他交给你的,他在途中,有机会做手脚。
只是,他究竟是如何知晓,你三日内,要去首饰铺,取百鸟朝凤链?”
凌虚微微颔首:“那日,我在首饰铺中,与他不期而遇。”
叶清雪满脸狐疑:“可他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凌虚眉头紧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下还不得而知。”
叶清雪神色惶然,看向凌虚:“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凌虚目光坚定:“眼下局势不明,唯有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