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看去,那人竟是秦临渊,他好不容易,从那火海中逃出生天。
跑到门前,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突然瞧见了王欢悦。
她正安然无恙地伫立在不远处,眼神中,复杂难明,似有怨怼,似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秦临渊见状,几步并作一步,箭步上前,声音因劫后余生,而微微颤抖:
“欢悦,你平安无事,真是万幸,我以为你!”
王欢悦冷哼一声,美目流转,别过头去,语气中满是讥讽:
“你怎么来了?怎么,你竟还关心我的死活?当初休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惺惺作态吧。”
秦临渊低下头去,声音带着无尽悔恨:
“是我对不住你,当初我鬼迷心窍,有眼无珠,说你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妒忌。
将我的妾室卖到烟花柳巷,把我的儿子卖为童奴,还说你膝下无子。
我一时糊涂,鬼使神差,竟真的一纸休书,将你休弃。”
王欢悦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愤怒,娇躯微微颤抖:
“你既然认定,我如此蛇蝎心肠,何必来救我?你那妾室和儿子,你当真深信不疑,丝毫不做查证?”
秦临渊满心懊悔,捶胸顿足:
“这次,是凌虚让我提前来的,说你会有危险,让我躲在后门,危险发生时,及时现身救你。
他告知了我真相,原来我所谓的妾室和儿子,不过是乱坟岗骨灰坛中,早已作古的一对母子。
我这才如梦初醒,你是为了我不受死灵伤害,才甘愿背负滔天骂名,编造了善意的谎言。
是我辜负了你,是我愚不可及,不辨是非黑白,铸下大错。”
他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浓浓的自责。
王欢悦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虽有抱怨,可看到他被火烧毁的衣物,和满面的灰尘。
渐渐化作了无奈与心疼,幽幽叹了口气:
“我形单影只,一个人熬过许多日夜,无数次想过,你怎么如此狠心,可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何用呢。”
秦临渊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抓住王欢悦的衣角,声泪俱下:
“你打我骂我吧,我罪该万死,错得离谱,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你。
往后余生,我对天发誓,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王欢悦望着秦临渊,泪水夺眶而出,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希望今后,你照顾好自己。”
秦临渊猛地抬头,双眼布满血丝:“你当真不能原谅我?”
凌虚脚步踉跄,走了过来,他血迹斑斑,疲惫不堪,显然历经了九死一生。
楚念安俏脸失色,急忙飞奔上前,拉住凌虚的手臂:“大哥哥,你怎么伤得这般重!”
凌虚强撑精神,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不妨事,皮外伤而已。”
他微微喘了口气,看向楚念安:“苏慕白和楚思露,正是你的亲生父母。
多年前,因为他们的疏忽,将你遗失,导致你孤苦无依,确实是他们的过错。
但这些年,他们为寻你,不辞辛劳,实在不易,你能原谅他们吗?”
楚念安低垂双眸,贝齿轻咬下唇,沉默良久:
“我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骤然相认,心中五味杂陈,还需些时日,才能适应。”
苏慕白和楚思露快步上前,楚思露眼眶泛红,握住楚念安的手:
“念安,爹娘不会逼你,往后日子还长,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楚念安抬起头,望着眼前两双满含愧疚,与疼爱的眼眸。
她嘴唇微微颤抖,终于轻声唤道:“爹,娘……”三人相拥而泣。
苏慕白双手颤抖,轻轻拍着楚念安的背,声音哽咽:
“念安呐,这些年,为父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走遍大江南北,只为寻你踪迹。
哪怕一丝希望,为父也从未放弃。如今上苍怜悯,终于让我们团聚了。
往后,爹定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楚念安泪流满面:“女儿漂泊多年,虽历经坎坷,却也学会了坚强。
只是,想到爹娘这些年,为我受苦,心中满是愧疚。”
楚思露轻抚楚念安的发丝:“傻孩子,说什么愧疚,是爹娘对不起你,没能护你周全。
往后,不管遇到何事,都跟爹娘说,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王欢悦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眶也微微泛红:
“世间之事,聚散无常,好在今日得以团圆。
只是,念安如今有了亲生父母,还需要我这个干娘吗?”
凌虚转身正对着王欢悦,神色诚恳,和声说道:
“念安一家如今阖家团圆,尽享天伦之乐。您对她的关爱照顾,日月可鉴。
她心中自是也将您视作母亲。夫人,秦临渊长老,以为您身处险境。
奋不顾身,冲入火海,一心只为救您脱险,以致伤痕累累。
他为你舍生忘死,足见对您的关切,从未有过丝毫衰减。”
王欢悦身形猛地一震,积压在心底的复杂情绪,如打翻了五味瓶,难以言表。
凌虚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
“虽说他鬼迷心窍,糊涂休妻,可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他已然幡然悔悟。
懊悔自己当初的鲁莽无知,希望能挽回曾经的过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秦长老既有此觉悟,夫人不妨再给他一次机会。”
王欢悦沉默良久,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如今对他,虽已不像从前那般怨恨,可被他伤害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皆是锥心之痛。
长夜漫漫,我以泪洗面,这般痛苦,怎能轻易忘却?要我原谅他,谈何容易!”
她抬手轻轻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肩膀微微颤抖。
“夫人,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爱恨情仇,似过眼云烟,皆为虚幻。
秦长老既已诚心悔过,且余生都愿以命相护,弥补曾经的过错。
放眼红尘,有几人能有这般勇气,直面自己的错误,倾尽所有去挽回?”
莫要让过往的怨恨,蒙蔽了你的双眼,珍惜眼前人,莫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抱憾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