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正以为两人要打起来时，吴主任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嗓音粗哑，阻止这场恶战：“干嘛呢？要打架啊？啊？！我看你们是闲的慌没事找事！不好好复习来打架啊？！”
吴主任的突然来临，谢乾忍下这口恶气，手指用力戳了戳那人的肩：“下次注意点，劝你别招我惹我，狠起来我自己都怕。”
“谢乾，当我不存在啊！”吴主任朝他吼道，“在我眼皮子底下威胁同学，威胁人家干什么？！”
“不敢不敢，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些，谢乾只好忍气吞声，“吴主任，没事了，就是一场误会。”
谢乾又说：“吴主任再见，好走不送。”
“……”吴主任脸色难堪几秒瞬间恢复过来，咳了几声，瞥见摆桌上散乱的扑克牌，大手一挥，拾起威严来，喝道，“扑克牌收了！”
“……”
吴主任走之前还喊了一嗓子：“还有二十分钟就考试了，还不抓紧时间看书复习！”
谢乾已经重新趴在桌子上了，理也没理这群人。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大家基本上不怕被监考老师发现传纸条。
只要监考老师一转身，绝对想不到身后的纸团满天飞。
这伙人玩的就是大胆，挑战监考老师的警觉度和底线，揪准时机下手毫不犹豫。
为期两天的开学考在一阵铃响，正式落幕。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周宇成像是失了魂一样从前门走进教室，双手抱头濒临崩溃的说：“完了完了，这次选择题好多都是蒙的，作文都不知道怎么写。”
谢乾刚进教室，座位还没复原，他听到这话时已经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了，英语试卷发下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翻都没翻。
一道题都没看，蒙完选择题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用后脑勺示人，试卷就压在手臂下，作文写什么都不知道。
刘铭聪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儿，就是一次开学考而已，考差了就差了呗，下次努力。”
因为这个学期刚分班，大家都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分班不是按成绩来的，是电脑随机分的。
但是考试座位是按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坐的，谁也没这个闲功夫去注意别人在哪个考场。
除了夏清衍，大家都知道他的成绩，一直稳坐年级第一，压根就没掉下来过。
“谢乾，你成绩好不好？”周宇成找了个座位对着他反跨坐着，双臂叠加放在椅背上问他。
“放心，稳坐全校倒数第一。”谢乾背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笔，拨开笔帽又盖上，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不管在哪个学校成绩都是全校倒数第一，不争不抢，独霸倒数第一这个宝座。
“谢乾，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也不至于这样安慰我吧，”周宇成说，“太贬低自己了吧。”
“我实话实说，没在安慰你也没贬低自己，”谢乾道，“等成绩出来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安慰你。”
“暂且相信你。”周宇成说。
开学考结束，整个年级都跟考完期末放假似的，吵闹得不行，整条走廊就没有安分的班级。
刚考完，老师都去批改试卷去了，没老师坐班，自然是肆无忌惮地闹一把。
离门窗近点的同学听见脚步声，急忙大喊道：“有人来了，快该收的收了。”
“草，该不会是吴主任查堂吧？”
“他们不是要批改试卷吗？”
“少废话，赶紧收起来！”
一阵捣鼓桌兜、椅子划地面刺耳的尖声，碰碰撞撞动作很快，没过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立马随意翻出来一本书来看，手里拿着笔，假装出我很认真学习的样子。
谢乾一走进教室，大家都低着头桌上摆着书，手里拿着笔。谢乾往里走边说：“都挺刻苦学习啊。”
“谢乾，吓死我了，”看到他，朱阳立马甩笔，“我还以为是吴主任来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又把刚收拾进去的东西拿出来。
“咱们继续，”朱阳从桌兜里掏手机，继续玩，“谢乾要不要一起来玩？”
“行啊。”谢乾爽快地答应，屈指敲了两下夏清衍的课桌，“夏清衍咱俩换个位置呗，他们太吵了会影响你学习。”
夏清衍掀起眼皮望了望他，然后点了点头。
半分钟后，谢乾坐在夏清衍的座位上。
后面拉帮结派围了一团人，夏清衍也挪出了个位置，谢乾就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划拉，操作游戏人物。
这场面太震撼了，谢乾身边围满了人，以他为中心围了起来，身边的人惊叹道：“草，太酷了，牛逼！”
游戏既靠技巧又靠手速，谢乾勾唇一笑，秒杀敌方，简简单单。
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草，谢乾你也太厉害了吧！”
“低调低调，基本操作，”谢乾眼睛盯了会屏幕，趁着游戏刷新侧头看了看夏清衍，“你们声音小点，别影响衍哥学习了。”
“啊，抱歉衍哥，我不是故意的。”
夏清衍抬眸，淡声道：“没事。”
吴主任从楼下走上来，喊了一路的纪侓，走廊尽头的八班还没被影响到，该怎么就怎么。
这次是真玩疯了，看来平时太压抑了，可憋坏了这群血气方刚的少年。
吴主任已经经过隔壁班了，步履轻快，负着手站在门口看了里面这番场景。
前面的人抬眼便是吴主任尖锐的目光和严肃的神情，吓得立马收东西，边收边传信号，使劲地咳，奈何后面一团人玩得欢，也没察觉哪里不对劲。
吴主任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一扫，佯装咳嗽的声音也被吓得扼制在喉咙里。
“……草，这炫技炫得太有水平了。”
“分分钟秒杀敌人，厉害啊。”
“想不到还能这么玩，刺激啊。”
“……”
这伙人还在沉迷于手机游戏，前面的人纷纷安静下来了，坐里边的同学立马摸出手机边抬头观察吴主任的视线边在班群里打字发暗号：吴主任来了！！！
班群是个内部，不包括老师在内的班群，为的就是有些事私底下聊，不能告知老师。
游戏玩得正嗨，看都没看手指一抬将密信划拉过去。
见没动静，接着发：兄弟们，吴主任来了！在教室前面！不！现在已经走下去了！
“草，兄弟们收到暗号，吴主任来了，已经进……”朱阳没喊完，已经迟了，手机被吴主任伸过来的手收走了。
一窝人作鸟兽散立马漂移到座位上，吴主任可不是吃素的，姜还是老的辣，他早已瞄定了这窝人，依次去收缴：“拿来，别藏了，都看到了，再藏也没用。”
走廊上站着一排人，阵势浩大，吴主任今晚大获丰收，收缴了十几台手机，站在他们面前，锐利的目光扫了扫：“刚考完就放飞自我了，这还只是刚开学，还没到高考结束！”
无人作声，漫长的沉默。
谢乾的手臂撑在窗沿上，反头往里边瞥了几眼。
夏清衍已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课桌上摆着教材和试卷，正低头在草稿纸上演算过程，目光冷淡。
他好像一直都在写题，好像永远也写不完似的。
吴主任一个人扯着嗓子说个没停：“……手机没收了，就没这么容易拿回去，老规矩每人写三千字检讨上来，放假之前交给我。”
他们不情不愿地点头，拖着音调：“知道了。”
朱阳还在试图力挽狂澜，商量道：“吴主任，是不是交完检讨就能把手机赎回来？”
吴主任锐利的目光一凝，毫无商量丢给他几个字：“想都别想。”
即使手机缴了也阻止不了这群血气方刚、鬼点子多的少年们。
隔日，手机被没收的几个少年正围在一块聊着，刘铭聪分享情况：“我刚刚看过了，吴主任不在办公室，我们正好可以把手机偷回来。”
谢乾坐在花坛边上，不表示任何想法，静静地听着。
几人聊了一会儿，准备行动，朱阳叫上他：“谢乾，走了。”
谢乾第二次进吴主任的办公室，他们几人已经在找手机的着落了。
谢乾抱臂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眼皮子掀了掀，看着他们搜索的模样。
他们边找边嘀咕着，压根没注意走廊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吴主任手里拿着公文包，正往办公室里走。
吴主任向来嫌锁上办公门麻烦，一般都是虚掩着关上，会留出一道隙缝。
但此时门大喇喇地全开着，门口落下来一道影子，用锋利的目光静默地看着他们的动机。
“你们说吴主任会把手机藏哪啊？”朱阳找了一会丧气道，“能藏的地方就这么点空间，总不会他还随身携带吧。”
吴主任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近了，可能是他们找得忘我，愣是没发现。
刘铭聪正蹲在地上，起身拍了拍手：“算了，不找了，可能压根不在这了，瞎白费力气。”
没发现吴主任站立在后头的刘铭聪嘴里还在点评：“吴主任精明得很，做事向来麻溜，是我避而远之的人物。”
没预料到吴主任会突然出现的朱阳一反头就僵硬地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巴。
谢乾再回到吴主任的办公室就瞧见里边的情况。
吴主任面前站着四个少年，谢乾气定神闲地走进去，自动列入队伍里：“也有我的一份。”
被抓个正着，他们也是竭力掩饰尴尬，刘铭聪不知道吴主任在后面站了多久，还在回想自己刚才应该没骂他吧。
气氛正凝滞着，不做点什么动作也不好收场。
刘铭聪往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来，铺开双手递过去：“吴主任，那个，其实我是来交检讨的，没见着您人就、就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
“我靠，这也行？”朱阳登时瞪大眼睛看他，不可思议地赞同他的方法，可惜他还没写完，这招派不上用场。
吴主任看了他一眼，接过检讨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谢乾见这招有点效果，顺势也往兜里掏了掏，掏了个干净终于在裤子后兜掏出有用的，展开递过去：“吴主任，我刚在厕所拾到钞票，来上交的。”
五双眼睛盯着谢乾手里的红色钞票，谢乾从容不迫继续说：“拾金不昧是我们青少年基本的素养，也是我国传统的美好品德。”
等他们出了办公室，朱阳才问谢乾：“你真在厕所拾到的？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不是。”谢乾单手插兜，淡定地说，“捐给学校的。”
果真是有钱人的底气。
开学考落幕，学校放了求之不得的两天假期。
临近放假，各科老师在课堂收尾，铃响之际布置家庭作业，作业满满当当占了小块黑板。
“怎么多作业？！”
“肯定是我看错了，前几天的作业是不是没擦干净？还留着？”
完全没给人觉得这还仅仅只是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周，而是给人一种放了可以说走就走的旅行长假。
英语老师写完之后，把粉笔放回粉笔盒里，然后拍拍手，把手指上沾到的粉尘拍下来，回头看黑板说：“不多，假期作业就这么点，都认真写，放假回来就交。”
这么多的作业，众人的面孔亦是一脸的绝望。
最后一节课，江建辉瞧见身后的黑板，叹了口气。
“老师，手下留情。”刘铭聪可怜巴巴地说，“假期作业太多了，给我们点活路。”
“既然班长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布置作业了，”江建辉道，“多给你们挤出点空闲时间来。”
“哦耶，太棒了，少了一科，”刘铭聪兴奋道，“谢谢老师。”
“开学考已经结束了，成绩差不多最迟周一时就会出来了，”江建辉在讲台上强调，讲得滔滔不绝，“放假别忘了完成周末作业，在家里多为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回家的告诉我登记……”
“衍狗，你回不回家？”朱阳边收拾边说，“这次不回可就没什么时间回了。”
“去医院。”
朱阳收东西的手一顿，震惊地扭头：“你去医院干嘛？”
夏清衍言简意赅：“我妈在医院。”
朱阳啊了声：“阿姨身体一直都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