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新年的问候，在苍茫黝黑的夜空里留下粲然回应。
是一朵朵盛开的灿花。
五彩斑斓，又是一年的开始。
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四年。
夏清衍侧头看他，纤软的长睫轻落着细丝的雪点，黑眸里的流露着世间的温柔。
从处于高顶的通天塔望下望去，红尘烟雨好似都看得通彻明白。
下了一场细密的白雪也不妨碍新年到来的喜庆，街道巷陌是一群群不分性别年龄的热血群众。
谢乾嘴角是压不住的往上扬，眼睛也被远处的灯火映得亮闪闪。
许是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他扭头便对上夏清衍似笑非笑的双眸，谢乾微顿，笑道：“看着我干嘛？”
“看自家对象哪有那么多理由。”夏清衍说。
通天塔上不止只有他俩，还有几对情侣，他们手牵着手，说着喜庆的话语，面对新的一年怀着美好的憧憬。
他俩互看了对方数十秒，周身是叽叽喳喳欢快的笑语声。
细雪没停，轻轻簌簌飘然落下。
沉默片刻，夏清衍说：“又是新的一年，也是新的开始，有什么愿望。”
谢乾想也没想，脱口说：“我的愿望一直都在实现啊。”
“什么？”
谢乾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瞳眸里清澈如水。他说：“我俩一直在一起就是啊。”
夏清衍也忍不住笑，他轻轻摩挲着揣进兜里的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谢乾一直戴着。
周身的情侣卿卿我我，互相取暖，帮对象暖手，将对象拥入怀里，说着这世间最亲密的话语。
夏清衍眸底深沉，像是忍耐什么，猝然拦腰将谢乾拉向自己，抬手将他的衣帽戴在头上，宽大的帽檐将谢乾罩得严严实实。
谢乾不明所以，微张了张嘴，瞬间失声。
墨天映雪，纯洁而又端庄。
霓虹夜港，纷繁而又迷艳。
两人所处的位置略微偏僻，身旁还有一棵古树，墨绿色的枝叶片片阴影，支离破碎的光芒瞬间敛去许多，隐隐约约只见两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夏清衍全然不顾世俗偏见，他靠近他，微微侧头，含住谢乾的唇瓣，轻轻吸吮。
在外头，谢乾不敢如此荒唐，黑夜里他的双瞳放大，微仰脖盯着夏清衍轻轻闭上的双眼，在他怀里挣扎了几分。
“不怕。”夏清衍开口道。
“除了我，”顿了两秒，他又说，“没人看清你。”
他说完不等谢乾回答，夏清衍喉尖轻轻滚动，又迫不及待覆上来：“闭眼。”
“……”
在这短暂的亲密接触间，谢乾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直跳，耳朵里隐隐剩下的声音是心跳声。
……太特么禁忌了。
恐怕世俗也接受不了这类感情，但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迷乱的眼神望向夏清衍时又觉得没什么。
身旁的闲言碎语又能阻止什么。
夏清衍从来没在意过这些，依旧我行我素。
谢乾瞧见他嘴角的笑，得逞又满足，仿佛是向全世界宣布我爱你一般。
“笑什么？”谢乾别开眼，嘴里嘟囔着。
“害羞了？”夏清衍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他的唇沿。
谢乾没第一时间回答，过了片刻他道：“谁害羞了，只是没准备好而已，你又没提前说。”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显然是底气不足又不能失面子。
“提前说的话你就跑了。”夏清衍说，“来个出其不意，让你没法跑，一切在掌控之中。”
“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不要脸，”谢乾笑道，“你说说你，演技精湛，颜值爆表，不当演员可惜了人才。”
夏清衍也笑：“当大明星可不好玩，连最简单的饮食都成问题，我还怎么谈恋爱约会。”
“那倒也是，”谢乾接话，“我也不用担心有人把你抢了，现在想想好像省事了。”
回去的路上，谢乾的嘴就没怎么停过，夏清衍好笑跟在他身边：“年夜饭故意吃那么少就是为了留胃吧。”
“我不需要留胃，”谢乾欢天喜地，眸子里缀着天真烂漫，“是它们需要我的胃来装。”
夏清衍没再说什么，途中有买花的小贩，朵朵烂漫娇花在喜庆的节日里不显得突兀。
夏清衍望向几米远的谢乾，买下了一大束精美娇艳玫瑰花。
付完钱后，夏清衍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谢乾，手里的美食满满当当。
看见他时，谢乾满心欢喜将把美食送到他嘴边：“快尝尝，这个好吃。”
这番画面让夏清衍忽然回忆起当年，高二那年，谢乾也说过差不多的话，眼睛里同样流露出对他的回答迫不及待的波光。
夏清衍尝了一口，过了几秒，他说：“味道很好。”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完，谢乾转身要走，继续寻找下一样美食。
“谢乾。”
“怎么了？”谢乾扭头。
紧接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出现在眼前，谢乾明显愣了愣，抬头看他。
周遭是经常熬夜、游玩商城的年轻人群以及养家糊口出来打拼的劳动人民。
从今年的开始，好像就变得与往年的轨迹不一样了。
平日里的美食街、商业街，各路街巷都好似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是三年未回来而改变的。
还是此时此刻的心境改变了。
只知道，这是m市，是一座繁华喧嚣的城市，是他们年少故事的开始。
依然是夜市喧闹，烟火散落一地。
城市的一切繁华在夜里尽显光芒烂漫。
城市上空，璀璨夺目的烟雨炸开苍穹之昴一遍又一遍。
声响浩大，连同着人声鼎沸。
这束红玫瑰出现的地方是美食街，同样暴露在世人面前，仿佛是个巨大而又荒谬的饭后谈资。
从两人身边路过的男女老少，多多少少投来打量的眼光，嘴里碎碎念几句就越过去。
话语里藏着好奇、惊讶、激动、羡慕的声音。
谢乾的耳边聒噪声一片。
他好像还听见了祝福。
今年……好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他清晰地听见夏清衍微哑清润的声音。
他说：“谢乾，节日快乐。”
“以后的路还很长，一起走下去啊。”